他明白,这一切,不怪晶珝,不怪凤纯,不怪陌影,只怪他自己。
做人是该知恩图报的,凤纯到底是对晶珝有养育之恩。
偏在这时,一抹妖娆火红的倩影,突然冲到眼前,撞了他满怀。
他忙稳住身躯,被浓烈的脂粉香呛得打了个喷嚏,俊颜便被一双冰冷的手捧住。
他瞪大绿眸,正看到陌影从旁别开了脸,而眼前这女子,是——凤荷。
众人皆是玩味瞧着眼前这一幕。
握在他大手上的小手,气恼地松开。
小家伙怒气横冲地飞起来,扑棱扑棱地撞过了女王陛下的龙冠,飞过了百官的队列,飞过了大堆宫人,直入了宫门里面。
凤迤逦忙扶住被撞歪的龙冠,错愕看向宫门。
她可以笃定陌影不会跟百里玹夜离开,笃定晶珝依赖凤纯,却惟独漏算了这小子。
那双羽翼短小的翅膀,平时可飞不得这样远。
毅力和倔强,是最顽固最无法打败的东西。
严怀景也转头,遥遥眺望着外孙的小背影,皱起了浓眉。
百里玹夜迟疑片刻,还是拥住了怀中的女子。“凤荷,可是想念朕了?”
凤荷顿时心花怒放,手臂环住他的腰际,“庆功宴没我们什么事儿,去我寝宫里聊。”
“好。”百里玹夜对凤迤逦和严怀景歉然俯首,便堂而皇之,拥着凤荷经过他们。
陌影转身示意护卫把白羽牵过来,把挂在马背上的雕花木盒取下,呈到凤迤逦面前。
“这是莎车国国君的首级。”
凤迤逦打开手上的盒子看过,才道,“羿,陪影儿去换礼服,别忘了命人给萨尔沐浴,也给他准备一套礼服。”
百里羿忙俯首应下,“是。”
王太妃百里尺素,见境况不似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顺利,龙首拐杖戳在地上,当即便训斥,“陌影,你过来,扶祖母上肩辇。祖母有话对你说!”
陌影早已猜到她尽说些没用的,俯首道,“祖母,孙儿累了,想先回寝宫更衣。”
百官队列默然分开,众人依尊卑次序,入宫门。
凤之珺忙趁机到陌影身侧,屏退所有的随侍,提着袍服小跑跟上她的脚步,满头珠翠在披风帽下叮咚作响。
“影儿,多谢你手下留情,否则……”
陌影不想她太难看,刚上了马背,又跃下,歉疚她沉重华贵的行头,放慢脚步。
“幽王带回的那几个莎车国公主,您瞧瞧,给凤纯选一个吧!您是母亲最好的姐妹,当年也一起打过天下的,风风雨雨都熬过来了,犯不着太平盛世下拼个你死我活。”
凤之珺忙不迭的点头,看了眼后面抱着晶珝的儿子,痛心地说道,“我记住教训了。可……影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三年,纯儿对你如何,你最是清楚。你可千万要原谅他呀!”
陌影手抚了抚白羽的脸,正色看着她,浅笑静冷凝重,“皇姨母,您放心,我没有恨他。”
“既然如此,还是让他留在你身边吧。你若是把他贬出宫,他会死的。”
“他不会的。他有一颗强悍的心谋逆至今,怎会死?”
凤之珺僵在原地,看着她上马远去,忽然想到什么,忙转身奔到儿子近前。
凤纯早已听到了她和陌影的一番交谈,抱着晶珝对母亲笑了笑。
“她已经仁至义尽,您又何必如此?”
凤之珺愧疚难当,暗隐在披风帽下的脸上,落下两行血泪。陌影信任她,视她为长辈,从初见便是客气恭敬的。
她也看得出,她和凤纯两情相悦,若是没有百里玹夜的两个孩子,一切不会是这样的。
晶珝疑惑地看爹爹,又看这位美丽的祖母,乖巧地从怀里取出帕子,给祖母递上,“之珺祖母不哭!”
凤之珺忙笑着接过帕子擦掉泪,怜爱摸了摸晶珝的小脑瓜,对凤纯道,“纯儿,让晶珝去给你求求情吧。在宫里有个一官半职,总归是有机会看到影儿的。是母亲错了……我会对女王陛下认罪伏法的。”
凤纯摇头,笑颜淡然,似只是寻常谈笑。
“母亲,我不是无辜的。女王陛下早已明白一切。她让你站在这里迎驾,便是不想你丢了皇族的颜面。她登基以来,第一个谋逆之人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岂不是惹天下人笑话?陌影这样安安静静地处置了我们,对大家都好。”
凤之珺哑口无言。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投无路。
然而,表面,她却依旧是光鲜亮丽的,她的儿子,还抱着普天之下最尊贵最受宠爱的小女孩。
奢华的披风帽下,她妆容精致的面容,自嘲地笑起来,笑得有些扭曲。
凤纯不愿让晶珝面对这些,抱着她侧身经过她,“母亲,回家吧!以后,那事儿还是别想了。”
*
入了宫门,凤纯抱着晶珝直入了水晶阁。
陌影和儿女住在一处,惊宸一回来,便返回自己房里,闷声不出,也不准宫人进去。
陌影习惯了儿子的倔脾气,干脆不管不问,忙着在寝室里更衣。
几个服侍的宫女,把曳地的凤袍礼服为她罩在身上,又拿来腰带与环佩。
她在镜子前平举着手臂,听到那一大一小追跑着进来,还有雪儿欢快地狗叫声,手颓然垂下去,眼眶不由酸楚灼红。
在现代世界里,流传这样有趣的小段子。
如果你爱一个人,就为他做一顿美味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