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赵青又端了一个托盘走进来。
后面还跟着连呼带喊的艾菊和香平,“三奶奶快放下,您这是干什么!”香平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抢,可托盘就像在赵青手上生了根,任她拽了几下没拽动,纠缠中身子已和赵青扭在了一起,险些将她扑倒。
把老太太唬了一跳。
“住手!”
香平一激灵,才发现不知不觉她已经跟赵青走进了客厅,以老太太为首的众位老爷太太正皱眉看着她。
香平直吓得体似筛糠,和后面跟着追进来的艾菊双双面无人色地跪了下去。
“雪莹拿的是什么?”目不转睛地看着赵青手里的托盘,老太太疑惑地问道。
赵青就缓缓地掀开了罩在托盘上的帘布。
众人俱抬眼望去。
拖盘上赫然半个啃剩的黄巴垃圾的干馒头,两盘黑乎乎的叫不出名字的炒菜,正是先前香平给赵青端来的饭菜。
“这……这是……”大太太牙齿打颤。
“这就是孙媳这两天吃的东西!”赵青看着老太太,“菜又冷又咸,馒头也硬的咬不动,想喝口热茶都没有。”她话题一转,“若是一个人还好,冷了热了也都无所谓,可孙媳现在是双身子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孩子没了……”声音顿了下,赵青若有似无地看了大太太一眼,“到时又该有人诬陷我不敢滴骨验亲故意坠了孩子,一纸诉状告到衙门,以父亲的财势是根本打不赢这场官司的,父亲岂不要家破人亡?”
这些正是她心中所谋划的!
自己不过就在心里想了想,又没说出来,更没付诸实践,她怎么就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还是人吗?
藏在心底的算计被赤裸裸地抖搂出来,大太太只觉得两只耳朵嗡嗡直响。
“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太也变了脸色,转目看向大太太。
先前赵青说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她只以为是娇气,没想到竟是这样。
“姓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老爷惊问出声。
大老爷也目瞪口呆。
这些竟然都是真的!
先前赵青说屋里的奴才不听话,欺负她,他还认为是夸大其词,准备唤了丽景阁的奴才来对质,如今这冷饭冷菜就摆在面前,证据确凿,再看看地上体似筛糠的艾菊香平,大老爷哪还怀疑。
“这,这……亲家……”方老爷改成了亲家,大老爷羞臊的脸色通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空气凝滞下来。
“我们走吧。”见目的已经达到,赵青趁机挽了方老爷的胳膊就走。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雪莹,这,这……”做梦也没想到赵青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娇不胜衣的小女人,骨子里竟然这么剽悍,方老爷整个人都被镇住了。
饶是智计百出,他一时也没了主意,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还是硬被赵青拖了走向门口。
“亲家有话好商量!”大老爷二老爷双双上前拦住了他们父女。
笑话,真让他这么把人带走,传出去沈家的名声全没了。
何况,赵青还怀了他沈家的骨肉。
“亲家放心,我定会严查此事,给亲家一个交代。”自知理亏,老太太嘴里也连连保证。
赵青眼皮都没眨。
眼见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甚至那白皙颈项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二老爷脸色涨红,“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小辈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大老爷脸色青紫。
可是,人家是女人啊,又是,侄媳妇。
很快地,大老爷也跟着败下阵去。
眼角眉梢都没动一下的赵青则继续挽了目瞪口呆的方老爷快步往外走。
“丽景阁奴才欺主,全部逐出沈府!”老太太果断的声音再一次在身后响起。
方老爷身子顿时一滞。
这惩罚已经非常严厉了,这回可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他目光偷偷嗳向赵青,“雪莹……”希望她能见好就收。
“我不喜欢这儿。”赵青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撒娇道。
在前世,她只要拿出这项法宝,老爹连天上的星星都会给她摘下来,只可惜,这一世的方老爷不是她前世那个宠她到没边的老爹,听了这话,立时低声谴责道,“雪莹不得胡说,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你婆婆家,可不是你任性的地方!”
强自板着脸孔,方老爷想趁势停下来,奈何身子被赵青硬生生拖住,两脚不由自主地随着她朝门口走,越走越心惊。
这个小女人,看着柔柔弱弱,动作不张不扬的,怎么恁有力气?
只这么扶着,竟然不动声色地就令自己这个七尺高的汉子动弹不得……她,她,她,真的是女人吗?
绝望地眨眨眼。
方老爷有种被绑架的沮丧。
“我听说方三爷一直想拜苏道苏先生为师,进谨华书院念书。”老太太声音再三响起。
方老爷身子一震。
“雪莹……”他语气已经赤.裸.裸地满是哀求。
“苏道是谁?”赵青瞬间想起来那封信。
“是楚国的第一大儒。”方老爷低声介绍道。
苏道是建德三年的一甲状元,授翰林院编修,曾任过常肃布政使,盐运使,永平七年任户部尚书,永平十二年出任首辅,永平十五年回乡丁忧三年不再复出,后来开办谨华书院。他的学生中出过二个状元,五个榜眼,探花举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