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忍不住,大太太厉声打断几人一唱一和的喋喋不休。
“这本来就是有预谋的!”
“我有什么预谋!”赵青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如果这是预谋,难道五小姐自己撞了灰盆,哭着喊着让我屋里人赔衣服也是预谋?”
“女眷还没下山,就把苏先生引了上去,也是预谋?”
“……”
声音不高,却一声紧似一声,直堵的大太太哑口无言。
正吵闹间,柳嫂被带来了。
柳嫂说是因找不到大太太,她就找了苏妈妈,可她话还没说完,苏妈妈就摆手打发了她,“……于是奴才又继续找大太太,后来才听说苏妈妈已经带人去后山接三奶奶了。”
她的确去找过大太太和苏妈妈,不过不是让准备马车雪爬犁的,是查探她们的动向,为她家三奶奶出逃争取时间!
柳嫂冰雪聪明,在座除了老太太和吴妈妈,就只有她知道赵青今天的出逃计划,赵青一个眼神递过来,便知道怎么说,虽没事先通气,竟然和赵青说的严丝合缝。
连老太太都一阵恍惚。
这件事若不是她亲手安排的,她还真以为赵青去后山是为了绕道呢。
狐疑地看看赵青,又看看柳嫂,老太太心里对赵青用人观人的眼光又高看了一筹。
二太太却早已认定这就是大太太误会了。
只不敢明面得罪她,兀自在那儿葫芦搅茄子地和稀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鲁莽……”
直气得大太太脸色铁青。
而被匆匆叫进来的苏妈妈更是一头雾水。
她模模糊糊地记得柳嫂是找过她,可是,当时自己也正四处寻找大太太和大爷呢,哪有心思理会一个低贱的花婆子?
“奴才……奴才当时正忙着,也没注意她说什么?”对着老太太的凛冽目光,苏妈妈磕磕绊绊说道。
这意思就是确有其事了?
这回大嫂还有什么话说?二太太看向大太太的目光已有些怨怼。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在极尽所能地讨好了。要金给金要银给银,甚至还背着三奶奶信誓咄咄地向她保证,这孩子绝不会和瑞哥儿抢家主之位……她为什么还要如此诬陷自己的儿媳妇?!
屋里没个男人撑腰,这日子就是不好过啊。一时间,二太太打心底对赵青母子生出一丝心疼。
大太太却差点一个高跳起来。
人家的奴才没通气都能回答的天衣无缝,自家的奴才怎地一个两个地都这么蠢笨?
还是在自己这方占据天时地利,如此的强势下,她们都能把有理的事情给变成了没理!
“你确信。柳嫂有找过你!”尖利的声音有种歇斯底里的抓狂,怒目瞪着苏妈妈,隐隐地,大太太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苏妈妈一激灵。
恍然间才发觉自己心慌之下,竟犯了一个非常白痴的错误。
正要改口,就见老太太神色蓦然一凛,“你这是逼着她说慌吗?”
大太太心里这个委屈啊。
“我……我……”了半天说不出话。
二太太就叹了口气。
“大嫂这是何苦?”她看着苏妈妈,“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只管实话实说……”面色和善而大度。“你放心,即便大太太误会了三奶奶也只是一时不查而已,无论你怎么说,我和老太太都不会责怪你和大太太的。”
这也是二太太的心里话。
毕竟他们还要仰仗大房生活,就算明知道大太太是诬陷,也不能真翻脸。
大太太鼻子却差点没气歪。
谁怕你责怪了?
这根本就不是事实好不好?
一言不发,她目光咄咄地看着苏妈妈。
毕竟跟随大太太多年,苏妈妈也算成精了,眼见即成的事实无法弥补,她索性转了话题。“三奶奶既然说今天不是预谋,那后山的路怎么竟提前给清出来了?”
为了下山,那条路是一定要清出来的,这是个不可弥补也无法自圆其说的硬伤!
老太太心砰地一跳。她下意识看向赵青。
今天的震惊实在太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她应接不暇,不知不觉地老太太已经把赵青当成了主心骨。
刷刷刷,众人的目光也都看向赵青。
尤其大太太,气急败坏的神色微微缓和。看向赵青的目光竟隐隐有丝笑意。
出乎大家意料,赵青眉头都没动一下。
她静静地看着大太太,慢声细语问道,“……大太太主持中馈,一定知道,这次冬至祭奠,清理不老山前的雪,用了多少人,多少时间吧?”
“二十五个人,用了二天!”
昨天祭房管事方宝林刚支了清雪用度,这些数字她记忆犹新,脱口便说了出来,“三奶奶问这个干什么?”
这和她是不是预谋逃走又有什么关系?
大太太不解地眨眨眼。
没理她,赵青转向老太太。
“孙媳没理过家,对这些也不懂,奶奶您帮我算算,按大太太报的这个数字,若把后山的路也清理出来,得多少人,多少时间?”
眸光微闪,隐约间,老太太眼角已露出一丝笑意,她顺着赵青的意思问道,“你说说看,后山清理成什么样?”
赵青就比量道,“……要比前山还宽,能走下马车。”
老太太睁大了眼,“能走下马车?”
“嗯,”赵青点头,“孙媳原本是想坐雪爬犁的,看到路竟被人清了出来,当时就惊呆了。”
这么宽的路绝不是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