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尹世哲问道。
“她就是我们府冥婚进门的那个三奶奶!”
原来她就是那个连苏道都夸赞的沈三奶奶?!
尹世哲眼底顿时闪过一丝咄咄的光彩,恍然饿了几天的狼忽然看到一头小肥羊。
“果然是闻名不如一见啊。”他感慨道,“冬至那天被马二哥醉酒耽误了,没能在不老山见到她,我正遗憾呢,不想今日就见到了,你说……”目不转睛地看着赵青身影,尹世哲低迷的声音因压抑而有些嘶哑,“我和她这算不算是有缘?”
沈怀杰顿时起了一身鸡皮。
他蓦然回过头。
正对上一双色眯眯呆滞的眼。
不知怎地,沈怀杰瞬间就想起这位尹世哲有特别嗜好,曾经不到半年屋里就死了两个大丫鬟的传言。
顿时如三九天被浇了一头冷水,沈怀杰激零零打了个寒战。
“你……”想起什么,他回头冲角落中大气不敢喘的两个小丫鬟摆摆手,“你们都下去。”
两个小丫鬟得了特赦般快步走出去。
沈怀杰这才轻咳一声。
“我们府这位三奶奶可不同寻常,你别看她娇娇柔柔的,长得人畜无害,骨子里辣着呢。”想起她直面指责大老爷的事儿,“惹恼了连我父亲都敢顶,如今我父亲见了她都绕着走!”
尹世哲怔了下,随即哈哈大笑。
“泼辣好啊,泼辣好啊……越辣越有味道!”笑声忽然一顿,他转过头,“我听说你们家有规矩不准女人做生意,却没有规矩不允许寡妇再嫁,正好你现在缺银子,你看看……不如……”
尹世哲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看向沈怀杰。
那怎么行?
真把她卖了,传出去。他沈家的颜面何存!
更何况,柳河镇还有个方老爷呢。
他可是给沈家担保了三十万两银子的,他的女儿万万不能出事!
更何况,她还怀着沈怀瑜的唯一骨血呢。
就算他想卖。老太太、二老爷二太太也绝不会答应!
沈怀杰瞪眼看着尹世哲。
“怎么?”
尹世哲脸色一沉。
沈怀杰脑袋立时耷拉下来。
“她可是连苏先生都高看的人,在古澜镇声望高着呢,三弟的百日祭奠上你也见到了,那些人有多么仰慕、尊崇她……”余光忐忑地瞄着尹世哲的神色,“要女人。我屋里那些小丫头个个都水灵灵的,随便你挑……你可千万别打她主意。”
尹世哲却想起给马俊接风时席上作陪的裘老爷酒后悄悄跟他说的话。
“……我家主人对珍珠潭势在必得,沈家其他人俱无可惧,他唯一顾忌那位声望极高的沈三奶奶。”
身为沈怀瑜的未亡人,她便是珍珠潭名正言顺的主人,只要她活着,苏道、傅万年以及和沈怀瑜有过命交情的那些江湖义士就会一力保她,不会让人动珍珠谭。
除非她死了!
既是必死之人,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别人,怎么他也要先尝尝滋味。
想到这儿。尹世哲眼底就闪过一丝狠色。
他冷冷笑道,“……是啊,和你们沈家来往的都是布政使,都指挥使、知府啊……我父亲算什么?”
沈怀杰急的面红耳赤。
“四弟……”
尹世哲话峰蓦然一转。
“可你别忘了,我还有个海棠社,那是一股什么力量……想阻止官府强势压价,只要这些学子愿意联合请愿,比什么都好使!”他看着沈怀杰,“沈家仓里可压着近百万石粮食呢,价格稍稍波动一两。那就是近百万两!”
反之亦然!
这可不是儿戏。
一步登天,或一步地狱,全在他这一念之间。
三九的寒天,沈怀杰额头的汗珠却刷刷地淌。“四弟也知道,她可是,她可是……”
磕磕巴巴地擦着额头的汗,连沈怀杰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尹世哲摆摆手,“我知道,她和沈三爷没成亲就有了孩子!”
沈怀杰动作猛然一顿。
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个茬。
这个三奶奶面上看着端庄稳重,贵不可攀,骨子里却fēng_liú着呢……若是让她和尹世哲把生米做出熟饭……
是她自己放荡fēng_liú,不守妇道,方老爷敢说什么?
苏道,傅万年又能说什么?
连老太太二太太也只有失望的份,恨不能杀了她以清门户!
如此一来,即结交了尹世哲,又为母亲除了心腹大患,何乐而不为!
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他目光偷偷睨向尹世哲。
只见他穿了件宝蓝色步步高升团花绵袍,面色白净,身体修长,往那一站也是玉树临风,fēng_liú倜傥。
又扫了眼斜搭在太师椅背上的米白色豹纹镶边的翻毛大氅,还别说,这尹世哲虽然暴戾嚣张,嗜好特别,可不说话只站着那里,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翩翩公子。
否则,海棠社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子为他倾心……
本就是个fēng_liú的,那三奶奶见了他不动心才怪!
念头闪过,沈怀杰目光闪闪地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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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中的昌复生却脸色青黑。
“……他竟然和尹四爷去了摘星楼?”
扮成他贴身小厮的死士吕诚点点头,“他根本没去追马二公子。”
“这个废物!”昌复生一拳拍到桌子上。
“马俊已离开了古阑镇,我们要不要……”吕诚抬手比量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