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驹在西耳房,由四个婆子看守。”
话脱口说出,昌复生身子蓦然一僵,他又连忙问道,“三奶奶问这个是打算……”
话是问赵青,眼睛却看向沈怀杰。
“想让李嵬遣进去把救人!”沈怀杰说着,看向李嵬,“四个婆子,都没有功夫,你可有把握?”
“……若能绕到那几颗枣树上,或许能行。”李嵬一直盯着屋外。
沈怀杰也伸舌头在高丽纸上舔了个洞。
就看见王德贵等人守着的屋子后面正有颗两抱粗高过屋顶的大枣树,虽然叶子落没了,可枝桠依旧浓密,不由点点头。
“从望月亭倒有个伸到水中央的半拱桥和那枣树遥遥相对,不过中间隔了二丈多宽的水……”把四周地势详细地和李嵬说了,沈怀杰问道,“你能不能跨过去?”昨天奉天朝试过了,根本不行。
沈怀杰紧张地看着李嵬。
“可以。”李嵬面无表情应道。
“好!”沈怀杰呼出一口气,“我这就让满堂带你去望月亭。”
赵青就看见正立在盆景边的昌复生扶在夹竹桃枝上的手指颤了颤。
她心一咯噔。
正要说话,只听外面一阵叫嚷。
“爹爹,救我!”
“大哥,大哥!”
却是王德贵等人见这面迟迟没动静,又推了瑞哥儿和六爷出来。
沈怀杰首先冲出去。
“爹,爹!”
看到沈怀杰,瑞哥儿叫的撕心裂肺。
被两个粗壮的婆子用破布噻住嘴,强行抱了进去。
沈怀杰眼泪差点落下来。
“沈大爷听着,若想要儿子,就赶紧送我们出去!”谢元军大喊。
“已经答应让李嵬送大家走,是你们不走!”沈怀杰声音沙哑,“你们到底想怎样?”
“也不想怎样,只是想平安地离开沈家而已!”王德贵大声道。
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听说外面的官兵是傅万年的,那傅万年和三爷生前曾是生死之交。他绝不会为难三爷的后代……”声音顿了顿,“我们商议了一下,若真心想送我们走,大爷就让三奶奶过来替换瑞哥儿和六爷!”
那怎么行?
三奶奶怀着身孕呢。哪经得起这些人粗暴?
再说,谁知道外面那伙人到底是不是真是傅万年的,一旦不买账怎么办?
三奶奶岂不是有去无回?!
听了这话,吴妈妈夏竹等人脸色顿时大变,正要说话。耳边就听沈怀杰大声应道,“好!”
吴妈妈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所有的声音顿时一空。
赵青转头看着沈怀杰。
“先稳住他们再说……”沈怀杰两眼血红,哀求地看着赵青。
可怜天下父母心。
换做自己的儿子,怕是她也早冲过去主动要求拿自己换了吧?
幽幽叹息一声,赵青转头看向王德贵等人。
大家都被沈怀杰的干脆惊愕的不知所措。
尤其谢元军,好似蜡像般定在那儿。
从昨天到现在,他费尽了周章,不过就是为了劫持到这位名声显赫的沈三奶奶……没想到,就这么成了。
太顺利了!
顺利的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足足沉默了十几息。谢元军才透出一口气。
“好!就……”动作突然一僵,他神色大变,“李嵬呢,他在哪儿!”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不想瑞哥儿死,你们就别耍花样!”
沈怀杰神色僵住。
顺着谢元军一闪而逝的慌恐眼神,赵青目光落到昌复生身上,就见他垂放在腿边的右手正比着一个奇怪的手势,感觉有目光看过来,昌复生神色没动。他动作自然地抬起右手,轻轻捋了捋须冉。
微眯着眼,赵青看着昌复生。
昌复生转过头来,忧心忡忡道。“三奶奶千万……”
话没说话,有小厮慌慌张张跑过来。
“……马捕头开始砸门了,二老爷请三奶奶赶紧过去,再晚了就被破门而入了!”
真是屋漏偏缝连阴雨!
骤听马捕头几个字,沈怀杰差点摔倒,好歹扶着金玉站稳了。他六神无主地看向赵青。
赵青看着谢元军和王德贵。
“……你们也听到了,马捕头还在府门等着。”她话题一转,“僵持这么久,王管事无外乎就是怕出了沈府门立即就被官兵抓了,对不对?”只字不提谢元军,赵青静静地看着王德贵和王全宝。
对!
王德贵、王宝全等人点点头,屏息静气看着赵青。
“两位管事的担心不无道理……”赵青接着道,“沈家正面临着一场空前危机,别说你们做奴才的,就是我和大爷,包括老太太二老爷,一走出沈府,都有可能立即就被官府抓了……这是沈家的劫难,是一场连沈家也左右不了的厄运!不是大家意气用事绑了瑞哥儿和六爷就能解决的厄运!”
语气低缓而真诚,有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在场除了昌复生和谢元军紧张地看着赵青,其他人俱由衷点点头。
这话说的不差,官府和瑞哥儿没半文钱关系,他们才不会管瑞哥儿的死活!。
王德贵和王全宝打心底生出一丝惶恐。
见两人动容,赵青话题一转。
“两位管事若信的过我方雪莹,就稍安务躁,先在这儿耐心等着,待我和尹大人交涉后,保证能放大家走时,再让李嵬护送大家出府。”静静地看着众人,“如何?”
若官府不同意放人,他们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