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眼看着自己的桃子,那人心疼的直蹦,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些我们要了!”汪总管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扔过去。
接过碎银,掂了掂。
足足二两多。
那人立即眉开眼笑地钻进人群。
“甜吗?”看着被点了穴似的定在那里的闵二爷,汪总管不安地问道。
回过神,闵二爷咔嚓咔嚓地咬着桃子。
跟撕咬仇敌一般,使劲滚动着喉咙,一口一口吞咽下去。
一张白净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看着闵二爷。
莫名地,汪总管有些心慌意乱。
他哆哆嗦嗦捡起一个桃子,胡乱在衣服上擦了擦,咔嚓一口咬下去。
一股清香而又甜蜜的汁液瞬间涌出,弥漫了整个口腔。
甜的!
而且,又甜又爽!
汪总管的脸顿时定格。
足足几十息,他才恢复咀嚼的动作,咕咚咕咚几口咽了下去。
“他娘的,这么好的桃子,她怎么才卖二百五十文?”
往年刚上市的桃子比这儿差了一个档次,还三百五十文呢。
批发也不是这价啊!
“她到底会不会做生意?”
话说出口,王总管脸色才后知后觉地精彩起来。
“他祖宗的,一开市就这么便宜,我们的桃子还怎么卖!”他一个高跳起来。
“不行!”他看着闵二爷,“二爷绝不能让她在这么卖下……”声音戛然而止。
他想起了,沈家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就是因为自己昨晚拒绝了收这批桃子!
八十文一斤啊。
那么便宜的价儿,就让他这么轻轻给放弃了。
若是昨晚收了,今儿一倒手就是三四倍的利润!
昨儿那可是二百多吨这样的桃子啊,这一下得挣多少银子?
多少银子啊!
早知如此,他干嘛要收南州孙家那株玉石榴?
突然间,汪总管感觉正被夫人喜滋滋摆在卧室里的那株玉石榴格外地烫手,烧得他心浮气躁的。只想把什么都砸了。
“你回去,立即拿了我们的那份契约,来把这些桃子收了。”闵二爷人已经冷静下来,“嗯……”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她若犹豫,就给他涨到一百三十文!”
这件事,总是他们做的不光彩。
“契约……已经……撕了……”汪总管磕磕巴巴的,见闵二爷瞪过来,忙又辩解道。“按您的吩咐,奴才昨晚就当着沈三奶奶的面给……撕了。”
“我是说闵家那份!”闵二爷暴躁的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狗。
怕沈家胡搅蛮缠,拿着契约四处造谣中伤闵家,他特意吩咐汪总管务必把沈家手里的契约毁了。
可是,他们手里还有一份啊。
这契约都是在官府备案的,只要他们反口,沈家敢说个不字。
这是他特意留的后手。
石州府就是他闵家的天下,他说是白的,没人敢说是黑的!
“闵家,那份?”汪总管神色呆呆的。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闵二爷喝道。
多拖一刻,他闵家就多损失一分。
“昨夜……昨夜……”汪总管舌尖打颤。
正弯腰上马车,闵二爷又回过头。
知道是拖不过去,汪总管一口气说道:“昨夜那沈三奶奶派了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过来,硬逼着奴才给写了终止契约的文书!”
根本不是硬逼他。
闵二爷想给自己留后路,赵青也不傻,也知道这份契约在官府备案还没撤销,闵家那份没毁就还是有效的,闵家拒收归拒收,一旦她把桃子卖给别人。被闵家知道这批桃子能赚大钱,追究起来,要打官司,她铁定会输!
所以。打定主意要来赶集,赵青就让赵俊连夜带了李嵬去闵家要解除契约的文书。
当然了,他们也是先礼后宾。
如果可能,赵青还是想说服闵家能够继续履行契约。
给闵家一次机会。
也是给她们自己争取一次机会。
可是,收了那么重的礼,而且他已经把那二万吨的指标给了南州孙家。他怎么可能再收沈家的货?
当即就写了终止契约的文书。
直到此刻,汪总管才明白他家二爷只让撕毁契约以及赵青竟连夜派人硬闯闵府的真正意图。
无形中,两人已经隔空过了一招。
闵家完败!
可惜,现在明白过来已经晚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
心里把肠子都毁清了,汪总管却不敢主动承认错误,余光瞥见闵二爷脸色及为难看,忙又硬着头皮解释道:
“若是他们好好说话,奴才也能考虑考虑,谁知他们一进门就骂二爷您背信弃义,还说他沈家在谭西省横晃时,二爷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猫着呢……”
总之,这件事情绝不能说成是自己的错。
睁着眼胡编了一通,汪总管最后道,“奴才气不过他们这么责辱闵家,责辱您,一怒之下就写了解除契约书,让他们去官府告!”
他看着闵二爷。
“……都是奴才一时气愤,坏了二爷的大事,二爷要生气,就责罚奴才吧。”
闵二爷一脚狠狠地踢到马车上。
自己不知道在哪猫着?
“都败多少年了,她还以为是沈家是当初沈怀瑜在世时呢!”
若是当年,被沈怀瑜这么骂两句,他闵孝刚还真没脾气,还真得乖乖地履行了契约。
现在嘛……
他眼底闪过一丝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