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如今的西北边军军规及其严格,但凡有克扣军饷者,无论背景多大,无论是谁,一率问斩……无论关系多么深厚,哪怕是皇亲贵胄,超过两年以上的陈米也休息想拉入西北军中……”
一面在心里组织着语音,李霁用尽力委婉的语气劝道:
“三嫂想重振沈家是好事,可若想再延续以前的陋习往军中倒卖陈粮……怕是……”
摇摇头,李霁没说下去。
赵青却明白他的意思。
心里不由暗暗腹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通过傅万年往军中倒卖陈粮了?
是的,这几年在西北王的治理下,西北一直国泰民安,没有战乱。
而且,今年也的确没有旱灾、水灾!
可,今年的粮食却遭了虫灾!
这两天她多方打听,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有效的方法来治理这种虫害,眼前看着还不严重,可这种虫子繁殖太快,出乎所有人的想象。
在今后的几个月中就会像蝗虫一样,给所有种粮大户一个措手不及!
今年的粮食减产已是定局了,闹不好就颗粒无收!
可惜,她前世没学过农,没有那回天之力,去阻止这场灾难。
为今之计,她只能抓紧这现在,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时,竭尽全力把那些商户们准备拿去喂牲口的陈粮收到手,保证这个冬天西北不会饿死人。
当然了,大财也是要发的。
想起这些,赵青心中不由冷哼。
二年以上的陈粮不允许进军营是吧?
你放心,我绝不会去为难傅万年走这个后门,收到的陈粮,我一粒都不会卖给西北军!
我要让那西北王亲自来求我,答应以新米的价钱买陈米,我才卖!
心里赌气地暗暗发狠,赵青也知道这件事关重大,尤其眼前的七爷到底什么来历背景自己一概不知,却是不能跟他乱说。
她想了想,点点头道:
“七爷说的是,我也听说那西北王是个荤腥不进蛮横霸道,手段强硬的武夫,他定下的事情没人能改变,贵为一方大员的傅指挥使在他面前也不过就是个小喽啰,对他言听计从,丝毫不敢违背……”
话说出口,有什么在赵青脑际一闪而逝。
待要回头仔细琢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青呆滞了足足几息,才又接着说道:
“七爷放心,我压根就没想过要为难傅指挥使往军中倒卖陈粮,是我这些年一直住在南方,竟然发现西北的陈粮比其他地区都低,就想趁此机会倒运些回去……”呵呵笑道,“杨大爷已承诺给我让出半壁江山,我总不能回头就跟他抢市场吧。”
李霁却没听到赵青后面的话。
他神色古怪。
这野蛮女人,怎么说话呢?
什么叫荤腥不进蛮横霸道,手段强硬的武夫?
他有那么差劲吗?
他微微侧着头,透过车壁上明亮的铜镜偷偷看着那容貌俊朗英气逼人的倒影。
这明明就是英俊潇洒,温润如玉的翩翩美少年嘛?
怎么到她嘴里竟成了蛮横霸道的莽夫?
闷闷地坐在那里,李霁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他哪霸道了?
这些日子,明面上看她事事好像都在迁就自己,恭维自己,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她坚持,最后妥协的那个一定是他自己。
他们俩,到底谁比谁更霸道?
马车里有些沉默。
赵青早习惯了李霁这副模样,也没往心里去,她低头翻着西泰商行的设计图,想起什么,忽然又抬起头:
“地方捐税委托哪个镖局保管漕运,一定得朝廷下旨吗?”
楚国的地方捐税委托镖局保管的运作模式,同前世财政税收存入银行很相似,只不过前世的银行会支付利息,这里保管的都是真金白银,风险特别大,地方官府要反过来给镖局一定的保管费。
若要押运进京,还要按路程远近和捐银的总额给一定的镖费。
总体来说,替官府保管捐银是个非常赚钱的买卖!
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
如今自己设立了镖局,又有傅万年朱立诚撑腰,要人有人要兵有兵,赵青很想插手这庄买卖,把谭西省的捐税保管生意都抢过来。
只是,这两天一直忙忙碌碌,还没来的及也没机会和傅万年、朱立诚两人详谈。
赵青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规矩。
如今现成的机会,正好趁机向李七爷打探一二,她也好有个心里准备。
李霁低头想了想,说道:
“楚国立国初期,是规定了各地的捐税由哪个镖局保管均由朝廷同意下旨,朝廷也会每三年从全国各大镖局中遴选一批有规模的镖局负责各省的捐税保管漕运,只是,山高皇帝远,尤其像西北这些偏远地方,那些朝廷制定的镖局往往都会在这里栽跟头,一来二去,朝廷对这方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束的不那么严了……如今都是各地的布政使负责指定……”
“布政使啊……”赵青语气微微有些失望。
谭西省新任的布政使是谁呢?
她一脸懊恼地想着。
李霁哑然失笑,“布政使负责地方政务和税收,当然是由他挑选了。”
“那,傅指挥使能不能影响到他们?”
“傅指挥使?”李霁怔了怔。
“噢……”赵青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我们谭西省捐税的保管,傅指挥使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