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怎么办?
赵青眉头拧成了咯噔。
“……说不定就在老太太手里。”听到叹息声,正低头抄录田地资料的春兰停下笔劝道,“横竖是大太太要,就让她去操心慢慢找好了。”
也是。
赵青哑然失笑。
真是关心则乱。
珍珠潭地契一定在沈府中,既然大太太、二太太和她这里都没有,那么就一定在老太太手里!
涉及到沈家的生死存亡,即便再不公平,以老太太对沈家的感情,也会说服二太太和自己让出珍珠潭。
到时还可以送个顺水人情给老太太!
再不济,她还可以选第二个方法。
对,三爷的百日祭快到了,就趁方府来人祭典时说服他们里应外合帮自己逃出沈府,逃离古澜镇!
想通了,赵青心情大好。
笑盈盈地看着春兰,正要说话,忽然神色一变,“哎呀!”
“怎么了?”
正帮春兰研磨的夏竹手一哆嗦,墨汁差点溅出来。
“我不会写祭文!”
和驰风面也见了话也说了,这篇祭文就必须得写了。
可身为金融系的高材生,要说算个数写个报告,企划书什么的还行,这文绉绉的祭文她哪会?
尤其还要用拗口的文言文。
恶补了近三个月,她现在也就勉强能看懂繁体字!
赵青求助地看向春兰夏竹
夏竹向后退了退,一副你别找我,我也不会的模样。
“……奴婢试试吧。”
春兰勉为其难道。
沈怀瑜的百日祭典场面出乎大太太意料的庞大。
不仅各地与沈怀瑜生前交好的官绅、商贾,三教九流,连苏道先生都由学生陪着亲自来了。
只为来看这个生平仅见的忘年知交最后一眼,送他最后一程!
大老爷、大爷都没在府中,面对突如其来的庞大场面,大太太、四爷、大奶奶席不暇暖地让人重新添置祭品、香烛,打扫客房,直忙的人仰马翻。
本想趁乱去和方老爷说说话,可怕动了胎气,赵青点燃第一注香,念完祭文就被二太太强行给送了回来。
而且,吸取烧五七时的教训,她的马车旁竟前呼后拥地跟了十几个壮汉。
这都是老太太的事先安排。
透过轿缝看着人群中形容憔悴的方老爷在自己的视线中越来越小,赵青幽幽叹息一声。
亲生的父女,想说一句话都这么难。
万恶的旧社会!
回到丽景阁,春兰早在小丫鬟的搀扶下迎了出来。
“三奶奶……”听说连苏先生都去了,也不知自己的祭文会不会给三奶奶丢人,她忐忑地看着赵青。
“想不到,你文采竟这样好!”
想起莹地前自己一篇祭文抛出,满场沉寂,连矜持孤高的苏道苏先生的目光都震撼了,竟一反之前的冷淡,主动上前寒暄,赵青感慨的同时也大为汗颜。
“我竟成欺世盗名的了。”
不过是为了圆慌而应景,她也没想到春兰的文章会写的这么好,竟然一鸣惊人。
春兰掩了嘴笑。
秋菊道:“那也是三奶奶念的声情并茂,换一个人念出来,未必会有这样的效果。”
“三奶奶念的实在太感人了,连奴婢都忍不住掉眼泪……”夏竹顶着两只红通通的眼睛,“连奴婢身后那些从没见过三爷的奴才也都被您感动的哭了。”
赵青满头大汗。
前世经常开营销动员会,再隆重的场面再煽情的演讲对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只她也没想到,一篇悲痛至情的祭文用这副黄莺似的嗓子颂出来,竟平添了许多哀婉凄凉,仿佛她真是那个痛失爱侣,彷徨无依的痴情女子。
“……那也是德宏戏班的扬声器效果好!”她调侃道。
扬声器也是太祖皇后发明的,但因其体积粗大笨重,主要材料又是罕见的磁石,造价太高,一直只在宫廷和戏班中使用,一般的大户人家偶尔需要,都是去戏班租用。
想到自己竟因此成了欺世盗名之辈,赵青忍不住抱怨道。
“……场面那么寒酸,却巴巴地租了个扬声器,也不知道她是想让我出丑呢还是替我扬名。”
噗嗤……
想起莹地前大太太那张比死了亲娘还难看的脸,夏珠秋菊几人爆笑出声。
其他人也跟着咯咯地笑。
屋子里洋溢着一股轻松的气息。
老太太屋子里却沉沉的。
素梅画梅带着一干小丫鬟屏息静气地立在门口,听着里面老太太把桌案平拍得啪啪三响。
“……四爷再三挽留,苏先生还是去了客栈,方三爷的事情怕是也黄了,这让我怎么跟方老爷交代?”老太太目光少有的凌厉,“日子再累,也不差这几个银子,若真没有,跟我说,我还有几两体己银子呢,怎么能办的这么寒酸……外人还没怎么着,自家人就先人走茶凉,拆了台子,让三爷这些知交看在眼里,有多替他寒心?”瞧见祭祀上乱糟糟的,大家拜祭完就都走了,竟没一个留下用饭的,“还好,莹儿一篇祭文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否则,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她也想办的风光,可哪来的银子?
垂头丧气地立在地中央的大太太满腹委屈。
“大老爷在外面四处借贷,家里生意又这样,媳妇以为大家只会躲着,谁想竟都来了,客房也都打扫出来了,是他们不肯住……”语气万分委屈,大太太心里却咬牙切齿,暗骂道,“一个个对死人恭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