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奶奶送的。”老太太眉眼都带着笑,“霓裳坊的手艺!”
月娘就出身霓裳坊,这话一点都不过。
嘴巴半开半合地僵住,孟姨太太神色格外精彩。
厅内有片刻的沉静。
好一会儿,姜太太嘴里才发出一阵啧啧声,“……三奶奶真是有心人,竟然请动了霓裳坊的人!”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真有福气,您可是娶了个孝顺的孙媳妇!”
霓裳坊的绣工出名,可价钱也不菲!
这一副别出心裁的观音秀拿出去,起码要上千两银子,她可是早就听说这个孙媳是冥婚进门,没有嫁妆的。
要是大家知道那绣娘就在自己屋里,自己一文手工都没掏,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赵青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
大太太脸色已快成了木板。
“这若是被大家知道她竟把霓裳坊的绣娘买回屋当丫鬟使,这贱人还不知道会兴成什么样呢?”心里暗骂,大太太急的抓耳挠腮,想着怎么把话题转开。
有小丫鬟进来报,“……大姑奶奶回来了!”
大太太立即张罗道,“……快请!”孟姨太太已经快步迎到门口,总算把这件事儿遮了过去。
大奶奶的父兄、**奶的父亲和两个妹妹,沈怀瑜的一个远房表叔等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来了。
大厅里渐渐热闹起来。
见大家目光都停留在厅堂正中的观音绣上,大太太感觉格外碍眼,索性热情地请大家去花厅坐,“……去看看老太太养的素冠荷鼎,整个大楚国一共才五株!”
孟姨太太第一个站了起来,老太太也笑着站起来。
花厅提前两天就烧了地龙,又从珍珠潭花厅里搬了许多花儿,虽是深秋的季节,里面却鸟语花香,温暖如春。
大家热热闹闹赏了一回。
几个老人就坐在花篷下喝茶,年轻媳妇三一堆五一伙或聊天或赏花,孩子们则笑闹着围着大树假山玩躲猫猫,偌大个花厅里到处洋溢着一片喜悦的气氛。
而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三爷不远千里风尘仆仆赶回来,送了自己一座纯金打造的菩萨和一座羊脂玉的提篮观音,微笑着看着自己说,“……孙子祖奶奶身体安康,儿孙满堂。”的老太太浮着浅浅笑意的眼底却有丝黯然。
小丫鬟进来回,“方老爷、方太太家中有事脱不开身,让人送来了寿礼。”
寿礼是一顶黄杨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外表很华丽,却并不值钱。大太太特意拿到大家面前,一边介绍说,“……柳河方老爷方太太祝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看着一直乖宝宝似的陪坐在老太太身边的赵青嗤鼻冷笑。
赵青就当看不见。
心里却微微有些遗憾。
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今天能够见到方太太,终归是亲生女儿,相信凭借自己的软语温言,或许能让她放下心里的怨怼。
巧兰悄悄进来附在赵青耳边低声说,“方太太给您送了些东西,被门上扣下了,拉去了缀锦院。”
拉去缀锦院?
方老爷是出了名的铁公鸡,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除了一堆蔬菜水果,他也不会给自己送什么好东西,大太太为什么要扣下?
竟都搬去了缀锦院!
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余光瞧见大太太扶着杜鹃匆匆往外走,赵青心砰砰跳了两下,只脸上不动声色地继续和姜太太说话。
那面大太太回到缀锦院,见到迎上来的苏妈妈劈头就问,“都检查了,有没有问题?”
“送了两盒上好的仲记香料,被孙嫂检查出里面有麝香!”苏妈妈迫不及待地献宝。
麝香能坠胎!
心猛地一阵狂跳,大太太蓦然看向孙妈妈。
“我摆弄了一辈子,绝错不了。”孙妈妈又疑惑不解地嘟囔道,“……亲娘老子怎么竟舍得让女儿坠胎?”要知道,这孩子都已经五个月了,闹不好就会一尸两命!
摇摇头,又摇摇头,稳婆孙妈妈百思不解。
想到一早上受的窝囊气,大太太眼底就闪过一丝冷笑。
果然不是三爷的种!
那贱人这次死定了!
而丽景阁里,秋菊也正向被老太太催回来补眠的赵青回话。
“……奴婢亲自拿着清单核对了,两盒仲记香坊的小四合香,两合云记的水粉,四套小衣服,二套小被褥,十斤板栗,二十斤红枣……”一样一样念了一遍,秋菊疑惑不解,“按清单一样也不少,也不知那面巴巴截了去做什么?”
“茉莉说是门上弄错了。”巧兰接口道,“奴婢听正路过垂花门的砚香说,方家跟车来的婆子再三说方太太吩咐,要她代方太太方老爷去给老太太拜个寿,并将东西亲自交到大姑奶奶手中。”
这就是说绝不是门上弄错了!
赵青皱皱眉。
“奴才都验过了,吃的用的都没问题。”罗嫂插嘴道。
担心厨房送来的东西夹带坠胎之物,罗嫂特意跟马大夫学习辨认各种坠胎药,几个月下来,俨然已经成了专家。
吴妈妈听了也跟着皱眉,心里疑惑不解,“那他们巴巴地拉去做什么?”
大家俱摇摇头。
百思不得其解,赵青索性不想了。
横竖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捅破天不过十几两银子的事儿,没必要去伤那些脑细胞。
她吩咐道,“包二斤板栗、五斤红枣,再拣些时鲜的蔬菜给秋嫂送去,其他的给各院分了吧。”
也知过了大太太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