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给她的却是这般淡漠的推辞,即便是翩舞殿外他都不得不用神术维持,让别人看不出他受伤的样子,再加上盘旋宫前的伪装,他觉得自己能支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卿空在屋内踱步,她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复央生气的原因,那安静地躺在木床上的王袍都在提醒着她复央的不对劲,他竟穿着浅蓝色的睡袍出了翩舞殿,要是被语妃撞到了,少不了一顿责备。况且,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天际的奇闻趣事有了兴趣,今早他看的竟是这样的书,这不是她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么?
她拿着王袍去找复央,后殿内的门却是关着的,她推门而入,他躺在玉石床上好像睡着了,其实就在推门的前一刻,他脸上还布满细密的伤口,血迹正在慢慢渗入进玉石床,玉石床是复恒专门为他练习神术挑选的,质地坚硬无比,连神术幻化的刀刃都划不开一丝裂纹,卿空看着好,缠着复恒也给她寻来了一个,虽纹理有些区别,但基本相似。
他向来不会在白天睡觉,这一点都不像勤恳的他会做的事,卿空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想看看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却被他避开了。
“既然没睡着,干嘛躺在玉石床上,还故意不理我!”他翻身过去,并没想好用什么话回答她。
“你不是说前朝有事么?”她将王袍披在他身上问道。
他依旧无言,的确是他撒了谎,而且并不高明,他竟连王袍都忘了穿上。
“我把书给你带了过来,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天际惩罚的奇闻趣事了?不过书倒是挺有意思的。”她在书台前坐定,并不打算回翩舞殿。
他轻轻翻过身来就这么看着她坐着的背影,王袍滑落在一边,他身上的睡袍跟她的宫主袍颜色深浅都相似,窗外的老橡树的影子微微晃着,即便他需要用神力维持着伤口,却依旧觉得甜蜜。
“复卿空。”过了良久,他唤她。她转过身来,带着窗外的微光,“回翩舞殿吧。”玉石床内侧已有几滴血迹。
“你跟我一起回去。”
复央又翻身向内侧,并不打算回答卿空。
“到底是怎么了?是盘旋宫内大臣们反对你立我为后么?若真是这样,我将盘旋令牌还你就是!”
“令牌一旦送出去哪还有归还的道理!复卿空,我是往生的王,我的王后一旦选定就不会变!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许,我也等不到那天了,复央在心里回答道。
“我不在乎时间,往生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可是复卿空,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缺很长很长的时间,陪你胡闹,立你为后,甚至或许可以还有我们的小王子。
“回去。”玉石床已经微微泛着红色,复央已经来不及想她要是再问他怎么了,他该如何回答,可是倔强委屈如她,终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替他关上门后往翩舞殿走去。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千丝血迹将玉石床浸透出无数细缝,复央的额头上的汗水和伤口上的血水顺着玉石枕一起流向细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