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笙歌从太儒真人房间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屋檐下满脸憔悴的步崖,他穿着一件显旧的黄棕色袍子,几日的奔波令他来不及刮去下巴新长出的胡子,磨在手心有些痒,笙歌就这样凝着他,直到步崖睁开双眼,她笑了笑唤他起来。
“笙歌!”步崖生气的拽她,“这种事情本来不是你应该承担的!”
“步崖,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你担心我,其实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可是你为了我可以连性命都不要,我又岂能拿你们的性命去开玩笑?何况这阵法虽然凶险但又不是一定死人,我是个很怕死的人,放心好了,我会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的。”
步崖见她心意已决,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而且自己本来也不应该阻止她,深深地叹气,在这霞光照亮大地的时刻,他紧紧将她拥入怀中,用力的想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他嗅着她发上的香气,好想时间停止,终此一生就这样下去。
“我知道自己不能阻止你,那就让我陪你去吧,笙歌,不要连这点权利都不给我。”
“傻瓜,你一直有这样的权利啊。”笙歌含笑看他,清澈的眸子里溢满阳光璀璨万分。
二人来到魔族后是嗜牙出来招待的,看到笙歌时他眸子亮得异常,似有诧异又好象早已料到。
“告诉北夜沧绝,我已经得到救治瑶华的办法了。”
嗜牙耸肩:“不巧,殿下如今不在魔界,我不能带你去见瑶华公主。”
“他不在魔界?”该不会是又去攻打哪个门派了吧?
嗜牙似乎猜到了笙歌所想,嗤笑道:“殿下说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之内便不会出手攻打他们。我们可是一向很守信用的。”
笙歌冷笑:“好笑,难道上次偷袭云麓仙居的不是你们魔族吗?”
闻言,嗜牙眸底闪过一丝异样,仍面色含笑的睨着她,笙歌权当他是默认了。
“那我们怎么办?就在这儿等着吗?”笙歌扫了眼身旁刀剑相向的魔兵,她和步崖现在正站在魔界的大门口被人包围着。
嗜牙使了个眼色,两旁的魔兵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他扫了眼脸色不善的步崖心中冷笑,又重新看向笙歌:“来者是客,现在天冷,你还是来客厅等着吧,冻着你到时候救不了瑶华,那麻烦可就大了。”
寒风渐起,凉入骨,吹得人心底发慌,倍感萧瑟。漆黑的夜幕如墨渲染,没有一点星光,隐约可见远处的黑紫色浓云,遮住了夜的无限美好。
北夜沧绝坐在侍从搬来的檀木椅上,目光所及是紧闭的门窗,隐隐闪现出蓝紫色法术流萤。
笙歌已经进去六个时辰了。他与笙歌被带到客厅没多久,北夜沧绝便回来了,得知笙歌能够救治瑶华后,只是说了句“她死你们陪葬。”便毫无阻拦的放人进去,而现在,从白天到黑夜,笙歌已经在里面呆了六个时辰了。
倚在墙柱旁的步崖神情越来越凝重,若不是北夜沧绝拦着,或许他早已经冲进去了。
毕竟那阵法是如此凶险——
“吱呀”一声,严丝合缝的扇门被人打开。
北夜沧绝蓦地站起身来。
“她怎么样?”
“你怎么样?”步崖来到笙歌身边。
笙歌满脸苍白的抬看向北夜沧绝,摆摆手道:“毒解了。”眸子里似有说不清的痛。
步崖担忧自己,而他担心的怕只有瑶华。
北夜沧绝看到她的眸光,突然心底一阵难受,却忍在心底未加理会,只管向前打算去探望瑶华。
“噗——”
“笙歌!”步崖惊恐的扶住她。
北夜沧绝倏地转身,正好看到她晕倒在步崖怀中,脸色惨白的与白雪无异,令人痛心,偏偏唇角的血迹殷红无比,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