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廷掾,最近过的可好啊。”
“谁!”干丘刚刚从外面饮酒归来,要点燃烛台时却听见黑暗中有人说话。
“是我啊,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鬼鬼祟祟的,听声音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有本事出来大家见一面。”干丘颤抖着声音说。
烛台霎时亮了,石显就站在那里悠闲地拨弄着烛火,犹如鬼魅一样。
“你是人是鬼?”干丘惊起了一身冷汗。
“干廷掾真是好记性,我特意来看望廷掾,廷掾却不知我是谁,可真让我伤心啊。”
“你是......人?”干丘看清那是人的脸庞,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听说廷掾现在已经迁为功曹史了,我也替廷掾感到高兴啊。”
“你...到底是谁?”干丘愤怒了。
石显一步一步走到干丘跟前,轻声说道:“廷掾,仔细看看我,能不能想起来我是谁?”
石显自从受了腐刑之后容貌和声音都越来越娘,而且十多年过去,干丘怎么能够认得出来?“廷掾既然能在本朝做到功曹史,也应该是个兢兢业业的循吏,想想看,这些年,有没有判处过谁腰斩,最后被改为殊死,后来用钱赎为腐刑。”
干丘的头脑飞速运转,回忆起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案件,既然他口口声声称他为廷掾,那么这起案子一定是在他身为廷掾是判处的,干丘只做了两年的廷掾,那期间处以腰斩的,好像有个犯恶逆罪的。
“你是石,石显?”干丘大惊道。他记起了石显最后望他时那恶毒的眼神。
“干廷掾终于想起来了,这样你死的也不会不明不白了。”石显淡淡笑道。“我对你是不是很好啊。”
“你凭什么要杀我。”干丘愤怒道。
“我舅舅违逆人伦,做出龌龊苟且之事,你不但不管,还对我施以鞭笞刑罚,我替姐姐报仇,你个狗官,竟然判处我腰斩,这笔账,应该怎么算?”石显冰冷地问道。
“我都是按照《汉律》判刑,并无不妥,你舅舅是名儒,怎能犯下如此恶劣的罪过,分明就是你想抢夺你舅舅田地的借口罢了。”干丘丝毫不让地说道。
“名儒,狗屁,这世上最虚伪卑劣的莫过于儒生,你掌管刑罚,竟然在不查明真相的情况下就胡乱定罪,还有我原本的七十亩田地,都是像你这样的狗官和我舅舅勾结才会被他抢夺去。没想到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悔改,罢了,罢了,和你这种牲畜无须多言。”
“你还在等什么,快出来吧。”石显道。
房梁上跳下一个大汉,挥剑就来刺干丘,干丘冷不防,从腰中拔出剑来挡,却被震落在地,大汉挥剑迫近干丘的脖子,献血汩汩流出来。烛光映射出大汉的脸庞,狡黠而残忍,大汉正是阎勇。
“石仆射,这条狗害你受了那么多罪,就这样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不如让他死的痛苦一点。”
“仆射,没想到你这竖子居然已经熬到了皇帝身边的近臣,怪不得敢来杀我。”干丘冷讽道。
“少废话,”阎勇吼道,从腰间解下了一条绳子把干丘绑在了柱子上,干丘想要挣扎,无奈年老体衰又是文官根本不是阎勇的敌手,被阎勇两拳打倒在地。
“就算我没有熬到今天的地位,也一定会杀了你。反而是我服侍陛下没时间理会你这竖子,才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你应该感到庆幸。”石显盯着干丘,皮笑肉不笑道。
“仆射打算怎么处罚他?”阎勇问道。
“剜了他的双眼,割了他的舌头,挖出他的心。”
房中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干府中其他人听到了动静,都赶紧赶来,只发现干丘被绑在柱子上浑身是血,地上是鲜血淋漓的心脏。干府上下顿时哭声喊声震天。
“干丘的死仆射打算怎么处置?”阎勇请示石显问道。
“处置?我身为皇帝宠臣,为陛下夺得大权不辞辛劳,九死一生,陛下还会过问我杀害了一个小小的地方功曹史?”
“道理虽是这样,然而现在情况不同了。”阎勇道。
“有什么不同?”
“如今陛下亲政,不必再靠您去四处奔走替陛下争权,对您的依赖自然没有以前那么高,而且从年初颁布的新法令来看,及其严苛,恐怕当今陛下要成为下一个孝武皇帝,就算今日无人追究,恐怕日后会授人以把柄,这样对仆射不利啊。”阎勇道。
石显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心里冒了一股凉汗,陛下亲政这些日子石显一直以为立了大功,所以做事不如之前谨慎,阎勇的一番话提醒了石显,当今皇帝是有为之君,以后做事还是要夹着尾巴为好。
“那依你之见,应该怎么办?”石显问道。
“干丘掌管章丘刑罚多年,得罪了不少庶民百姓,我打听过,有个叫于鸿的男丁,他父亲因为兄长为盗贼而被连坐入狱,惨死于狱中。于鸿对此一直愤愤不满,早就想杀了干丘,我曾经有恩惠于他,让他为我们顶罪他一定会同意的。”阎勇道。
“好,这件事你去办吧,办好了我带你去长安做上千石的大官。”石显许诺道。
阎勇连连称是退下,心里狂喜。
章丘功曹史被杀,手段又如此残忍,这可是令人震惊的大案子,县令亲自督促查案,正忙得火热时候,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壮汉来自首,自称替父报仇,杀了干丘。
县府掾吏在核实了他的话没有漏洞之后,判处于鸿焚刑,就是用大火活活烧死,这也算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