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我此番前来瑕丘吩咐你姑父做的事。”石显问道。
“如此重要的事情,晚辈不得而知。”阎勇道。
“我会告诉张敞,他会告诉你做什么的,记住无论他让你去做什么事,不要向任何人说起,事情办好了,你们可以加官进爵,若是办砸了,只有以死谢罪一条出路,知道吗。”石显十分严肃地说道。
“晚辈定当谨记在心。”阎勇道。
大壮把书信交给陈母之后,就回韩府复命,韩莺还被软禁在厢房中,迫切地让韩玉叫来追问大壮陈汤的情况,大壮如实说道,并没有见到陈汤,据长兴里的人说,陈家欠了黄家很多钱,陈汤应该是出去借钱还债了。
“陈公子欠人家多少钱?”韩莺问道。
“大概是三千钱,听长兴里人的叙述,好像陈家不止欠下这一笔债款,只是这笔数额比较大,欠的时间比较长,黄家逼得比较紧而已。”
“小玉,你去闺房中东南侧临墙角的箱子中找,那里有我的一件玉佩,是姑姑从昌邑带来送给我的,据说是昌邑王府中的东西,应该值不少钱,你去把它卖了,应该可以够陈公子还债之用了。”韩莺道。
“姐姐,那玉佩是姑姑赠与你的随身信物,怎么能随便卖了呢,日后姑姑问起该怎么办啊。”
韩玉惊道。
“小玉,你是知道我的脾气,姑姑那里我自能应付,你快去办吧。”
韩玉撅着嘴去找姐姐的玉佩,这些年她和姐姐最好了,无论姐姐叫她做什么她都听姐姐的。
眼看三日之约就要到了,陈汤正在家中急的团团转之际,突然外面有人敲门,陈汤想来拜访自己家的除了讨债的就是收赋税的,收赋税的时节还没到,难道是黄六提前来要账了。开门一看,那人是县府差役穿着,面无表情地道:“你就是陈汤吗?”
“是。”陈汤十分惊奇,按说去县府服役的日子还有七天,差役不必这么早就来催促。
“陈汤,被县府选为秀才去都尉治单父服役,两日之后道县府报到,即刻出发,违期者按逃避兵役处理,发配北疆戍边。”
陈汤送走了差役,心中既有愁苦也有兴奋,愁苦是因为钱还没还上,自己走后难道真的让父亲去坐牢吗,而且单父离瑕丘遥远,恐怕此去很难再与莺儿相见了。兴奋是因为都尉治单父是个当兵的好地方,整个山阳郡最精锐的军队都在那里,在那儿感觉离梦想更近了一分。
“陈汤君。”有人在远处喊他。
陈汤正思考间一匹骏马停在了陈家门前。从马上下来一个人,那人陈汤认得,正是韩家下人大壮。大壮从马上下来,交给了陈汤一个鼓鼓的钱袋,道:“这是我家小主让我交给你的,里面共有六千钱,小主让我转告你还债剩余的钱用做路上的盘缠,一路保重。”这大壮正值轻壮之年,和韩府中下人二丫暧昧之时,对于男女之情自是了解,不禁多说了一句:“陈君我真羡慕你,一路保重。”说罢骑上马奔回复命。
陈汤把钱袋捧在怀里愣了好久,不觉眼泪簌簌落下来。
离开家乡的日子迫在眉睫,陈汤这种不安分的人,并不是第一次离开长兴里和瑕丘,只是这一次他要去好久,只是这一次他要离开一个让他日夜牵挂的人。
和父母辞行时,陈汤第一次见父亲也哭了,原本他以为男人不会哭,可是最近连他自己也频频落泪,自然能体会父亲的心情,也不知父亲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还是怕陈家绝种,母亲的眼睛红肿,陈汤憋在嗓子里好久才说道:“阿翁,阿媪,汤儿走了,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陈汤不敢多朝他们看一眼,这些年才觉得自己游手好闲忽略了父母的变化,生活的苦难让他们干瘦如柴,枯黄的如同稻草。
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熬到我封侯拜相的时候,就是你们过上好日子的时候,或许陈汤只有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才会觉得好过一点。
陈汤把长兴里每一条小路都走了一遍,其实长兴里很小,只有几条纵横阡陌的小路连接,四外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汉代十里一亭,十亭一乡,十乡一县,当然实际情况不可能这样正好数目为十,但也可反应了里的大小,和现在的村无异,甚至还要小一点。
这里的每一条小路都是这样熟悉,小时候陈汤因为性格孤僻,常常受到里中同龄孩子的欺负,陈汤打不过他们,每次都是被他们欺负,身上被他们打的红肿,但是陈汤从来不哭,每次都是二哥跑过来给轰走了其他孩子,把他领回家中。可是二哥不在了,以后受人欺负再也没人能帮陈汤了。
长兴里离县城太近了,只有不足百里的路程,陈汤长大之后每次都赶在凌晨出家门,一路跑着去县城玩耍,在县城,他知道了当今用的皇帝是谁,用的是什么年号,国家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些都不是一辈子窝在长兴里能知道的。也是见识过县城的繁华,才让他知道了人生来的等级差距,。才产生了封侯拜相的愿望。
瑕丘县唯一的私塾,陈汤经常跑到那里躲在窗户外偷听先生教和他一般大小的孩子识字写字,被发现后,不停地被孩子追打。
陈汤不会去县府求一谋生职务,自己空有一身才华,写的好文章,却只能替县府抄写文书,每月的俸禄不到百钱,陈汤升迁无望,在读遍县府的书籍后离开了县府。
无论是长兴里还是瑕丘城,这里留下的记忆更多是痛苦,取笑无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