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长史,这么做是不是太有失道义啊,您毕竟也是身份尊贵的人,何必用这种伎俩对付一个小卒。”暴敢道,暴敢虽然也恨陈汤,但是他也算条光明磊落的汉子,只想用正面的方式羞辱陈汤,要不然也不会同陈汤比试射术和角抵。
“你这是在指责我吗。”阎勇怒道。
“恕暴敢失言。”暴敢忙道。见识了阎勇的阴险,暴敢心中也是很忌惮,生怕开罪了他。
病榻上,陈汤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此次他受伤的程度要比在瑕丘被阎家下人围殴的那次还要严重许多,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他一次次在噩梦中惊醒又一次次沉睡过去。
他梦见一匹棕色大马,追着他跑,他耗尽全身力气跑啊,跑啊,从日出跑到日落,夕阳西下,太阳在他的眼里越来越大,马上他就要追上太阳了,突然发现前方没有了路,向前一步就是万丈的悬崖,他吓得一身冷汗,手足无措之际,再向后看,棕色大马已经出现在眼见,瞪着眼珠望着他,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獠牙,陈汤害怕到极点,浑身的汗毛都耸立起来,他无奈之下,闭上眼睛,转身跳下悬崖,在无比恐惧之下,陈汤惊醒了。
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想要挥动胳膊,却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发现自己口干舌燥,用微弱的声音喊道:“水,水。”
外面,赵益听到了声音,推门而入,陈汤道:“给我水喝。”
赵益急忙取来水袋给陈汤喝了几口。
陈汤看着赵益,慢慢回想起都试那天的一切事情,他只知道那天马突然受惊,他被掀落悬崖后,就人世不觉了。
“我昏迷多久了。”陈汤道。
“一天一夜。”赵益道。
“王都尉怎么决定的,我还有机会去长安当卫士吗?”陈汤道。
“没有,听他们传言,好像是郡守的阻挠,所以,只能去边疆当戍卒。”赵益低声道。
“那你呢,你应该入选了吧。”陈汤强挤出一丝笑意,表示自己不在意。
“没有。”赵益道。
“为什么,骑射之术,除了我就是你,还有谁比你更有资格。”陈汤惊道。
“我看到你摔下悬崖,就下来救你,放弃了骑驰比试。”赵益道。
“你这是何苦,我命大,受伤的时候多了,死不了。”良久,陈汤叹息道,他有点感动说不出口,眼角还噙着泪光。
“我无所谓,去长安当卫士一直是你的夙愿,我可不想去,去边地九郡杀匈奴贼寇有什么不好,老子早就看他们来气了。”赵益豁然道。
“唉,也只能这样了,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说不定你我能在边疆建功立业,扬名万里。”陈汤道,他像是在安慰赵益,又像是安慰他自己。
“哈哈,说的好。”赵益拍拍陈汤的胸膛,正好是陈汤的伤口,陈汤痛的只叫,然后两人相视大笑。
调兵令下来,去长安的士卒先行一步,驻守边郡的士卒后行,陈汤的伤也渐渐好转了,逐渐能自己走路。但是他看到战马仍然心有余悸,而且他现在的伤势还跨不上战马,赵益只好骑马带着他。
陈汤赵益两人被调到金城郡当戍卒。本来,他们是应该被调到缘边九郡的,但是由于太守和阎勇从中作梗,两人被调到了更偏远的金城郡。
缘边九郡,是汉朝北部防御匈奴的军事重镇,这九郡分别为:
五原郡
朔方郡
云中郡
代郡
雁门郡
定襄郡
北平郡
上谷郡
渔阳郡
从西到东遍布整个汉朝北疆。
金城郡,位于河西走廊的开头,再往西北去就是河西四郡,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四郡南靠祁连山脉,北临隔壁沙漠,形成了天然的走廊,把匈奴和西羌分割开来,使他们不能相互勾结,为祸汉朝,这是汉武帝的一大功绩。
金城郡,因其地理环境优越,北靠黄河,南邻大山,古代建城多为军用,依山傍水往往是建城的必要条件,取固若金汤之意,又因身处长安西部,五行方位西方属金,故名金城郡。
金城郡位于兰州西北,传为霍去病击退匈奴返回的路上派李息所建。它控制黄河渡口。从这里渡过黄河,西北取道可达河西走廊,直抵西域;西南沿湟水而上,可抵西海(青海湖),青藏高原等羌人腹地;南面越南山,可达今临夏州和临洮及关中地区,直通长安。
山阳郡属于内地郡,按道理应该驻守雁门,渔阳等郡,除阎勇从中作梗外,西北边疆形势越来越严峻也是不争的事实,汉宣帝有武帝之志,也想要在西域有所大作为,所以才不惜路途遥远,军费开支增加,从内地边郡调遣戍卒。
此时正值地节四年,两年前,汉天子遣侍郎郑吉、校尉司马喜将免刑罪人田渠犁积谷,欲以攻车师,至秋收谷,郑吉、司马喜发城郭诸国兵万余人自与所将田士五百人共击车师,攻破交河城,车师王尚在其北石城中,未得。当时汉军食尽,郑吉等暂且罢兵,归渠犁田。秋收后,又发兵攻车师王于石城。车师王闻汉兵就要到了,北走匈奴求救,匈奴还未等发兵。车师王乌贵就与贵人苏犹商议欲降汉,苏犹让车师王击匈奴的附庸国小蒲类,略其人民作为投降汉朝的诚意。匈奴闻车师降汉,发兵攻车师。郑吉、司马喜引兵迎战,匈奴不敢向前,郑吉、司马喜即留一候与卒二十人留守车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