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从伊循城出发,只一日,就到了楼兰王城,扦泥城。
扦泥城商人众多,有各种肤色,各种穿着的人种,楼兰本地人多金发碧眼,眼窝深陷,身材高挑。女子以丝巾遮面。从身毒国来的商人多为塞人,皮肤黝黑,身材矮小,鼻梁很高,头上裹着围巾。
“这些人看似不像西域人。他们是从哪里来的。”陈汤道。
“他们都是塞种人,听我父亲说,很久以前他们是西域的本土居民,不过后来大月氏兴起,把他们都赶跑了,再后来匈奴兴起,又把大月氏赶跑了。”紫琬愤愤道:“这些塞人,工于算计,最会做生意了,他们眼里只有金钱。”
西域各国的商品琳琅满目地沿街摆开,有贩卖骆驼,驴马的,还有贩卖奇珍异兽,珍贵药材,兽皮,香料,珠宝的。
西域没有宵禁的规矩,日色将暮大街上依然是熙熙攘攘。
“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明天再过来。”紫琬道。
一行人找到一家客栈,茶水酒肉一应俱全,可比依循城要强多了。众人一路辛苦赶路,风餐露宿,总算在这里吃了一顿饱饭。
这家客栈还有仓库可以储存货物,紫琬叫下人把运来的中原货物从车上搬下来,存储到仓库中。
又选好了房间,紫琬单独一间,陈汤,赵管家一间,剩余的二十余下人分几间住了。
次日,紫琬让赵管家领一部分人留守客栈,和陈汤带着五六个下人去街市交易。
临走时,赵管家一再叮嘱,让紫琬卖完就回来,千万不要在外面逗留。上次紫琬被狼围攻的事情吓坏了赵管家,他一再责备自己,要是紫琬真有什么闪失,他就无法向赌烟交代了。
赵管家一辈子为杜家操劳,他少年时,因为父亲出征匈奴战死,母亲抛弃他改嫁,年迈的祖母不久就去世了,他成了流浪的孤儿。幸得紫琬的祖父杜云收留他,从此他成了杜家的仆人,因为他只比杜言大两岁,杜云就安排他陪杜言读书,玩耍。
后来,汉武帝改革后规定,商人不允许穿颜色一样的鞋子,不允许雇佣仆人,从那时起,赵管家就不是杜家的仆人,而是成为自由的庶民了,杜云要给他一片地让他独自生活。但是赵管家为报杜家之恩,没有接受,仍然留在了杜家为杜家上下操劳。
等杜言当上了家主,就让他当管家,还帮他娶了妻,什么事都交与他来打理。紫琬和两个哥哥都要称呼他一声赵伯。杜言病倒之后,杜紫琬接手杜家,事事都听从赵管家的,也亏得有赵管家在,紫琬才能以女儿身经营杜家生意两年。
“知道了赵伯,放心好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西域。”紫琬兴高采烈地就和陈汤出去了。
赵管家心中还是隐隐担忧,杜约派陈汤来保护紫琬,可他总觉得这个陈汤来了以后,紫琬的心就变野了,生怕她惹出什么事来。
街市两旁摆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顶着烈日,寻找自己要交换的商品。
很快,紫琬今日带出来的茶叶,瓷器,都卖光了,只剩下金银器和一部分丝绸。
西域主要流行以物换物的交换,不过随着汉朝在西域的影响越来越深,中原商人越来越多,使用汉朝货币五铢钱的胡商也越来越多。
这些商人大多都会好几种语言,紫琬会楼兰,车师,龟兹等地简单的语言,这些语言语义相近,就像汉朝各地的方言一样,所以学起来也好容易。
陈汤呆的无聊就让紫琬教他各种简单的西域语言,紫琬倒也愿意教他。陈汤在瑕丘时经常背诵从韩家借来的书,号称博闻强识。只是在紫琬这,却备受嫌弃,紫琬嫌他笨,总是记不住,要她重复好几遍。气的陈汤直咬牙,却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噢,这些金首饰真的很好看,这些绸缎真华美。”一个楼兰大汉问道。
紫琬很不自在地上下打量着大汉,看他衣着十分华贵,不像是商人。刚要开口。
大汉却紧接着说:“这些我都要了,不过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不可以陪我回去去取。
紫琬回头看看陈汤,问道:“他说他要买了所有的东西,只是身上没带钱,我们要不要陪他去取。”
“买下所有的东西,好啊,当然去,有我在呢,怕他作甚。”陈汤毫不在意道。
在楼兰大汉的引领下,走了约摸一刻钟,停在了一个华美的宫殿前,西域的宫殿多用砖石砌成,坚固耐用,在大漠风沙中也易于保存。
“请进。”
楼兰大汉带着紫琬进入了宫殿,守在门前手持兵器的士卒恭敬地让开路。
“这里难道是楼兰王宫?”陈汤对紫琬小声嘀咕道。
“我怎么记得楼兰王宫不是这样子的。”紫琬觉得很蹊跷。但是光看着宫殿的辉煌气势,可不是一般的贵族能享用的起的。
楼兰大汉把紫琬带到了宫殿最大的主室中。
“请各位在此等候一会儿,我稍后就来。”
好半天,楼兰大汉没有回来。
殿内空无一人,明明现在正是酷暑时节,可是这里却非常凉爽,紫琬感觉有些不舒服,对陈汤道,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大殿中突然闯进了一个彪形大汉,直奔陈汤等人而来。看他的体型,足以装下陈汤。
那大汉乌鲁唔的说了一大堆,陈汤才学了几句楼兰语,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就问紫琬。
“他说,他要和你比试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