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琬踱步回到房中,取出陈汤留给她的铜铃。
铜铃用淡青色的手绢包裹着,几次紫琬取出来,想要摇晃几下,把陈汤唤回来,可是她纠结了好久,还是忍住了。
可是这一次,她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得,闭上眼轻轻地摇晃铜铃。
铜铃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十分好听,可是紫琬的心中却是十分的不踏实,她害怕铜铃响了陈汤没有出现,那她唯一的精神支撑就破灭了。
“骗人,你不是会说马上出现的吗。”紫琬心中责怪陈汤。
“紫琬姐姐,外面有人找你。”一个和紫琬学习汉语的小男孩跑进来,用他不流利还带着稚气的汉语说道。
“是谁来找我。”紫琬的眼里散发出希望的光芒。
“他和紫琬姐姐的肤色是一样的,应该是个汉朝男人。”小男孩如实答道。
果然,他没有骗我,紫琬连鞋都顾不得穿,光着袜子就跑出去了。
当她看到找他的男人,眼神从兴奋变得暗淡,再从暗淡变的呆滞。
他不是陈汤,而是渠沙城的那个医官:楼护。
“怎么是你,陈汤在哪里。”紫琬带着哭腔问道。
“我来时给姑娘送药的,现在药材已经齐全,只要姑娘按照我的药方按时服药,不出半月,姑娘的风寒病一定会好的彻底。”楼护很自信地道。
“陈汤在哪里,他怎么没有过来?”紫琬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事情不妙。
“他.....”楼护心中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你吞吞吐吐干什么?快说他怎么了。”紫琬有些愤怒地道。
“他永远留在了罽宾国。”楼护道。
“不可能,那这些药材是怎么带回来的。”紫琬质问道。
“罽宾国的国王害死了陈汤,莎车国译长九死一生把陈君这些药材带回来了。”楼护如实道
紫琬心中如同五雷轰顶,顿时一阵目炫,身体如同一片脱离了枫树枝的枫叶一样瘫倒下来,被楼护及时扶住。
“怎么会这样,你一定是骗我的。”紫琬自己嘀咕着。
“紫琬姐姐,陈君回来了吗?”若依从屋内跑出来。却看到紫琬倒在楼护怀里。一时竟误会了。
“陈君在罽宾不幸被罽宾王杀害了,紫琬姑娘经受不住这个打击,所以昏倒了。”楼护道。
“什么,陈君已经死了。”若依也一时难以置信,陈汤一身好本事,怎么会轻易就被人害死了呢。
若依扶着紫琬进了房间,让她好好养歇。
紫琬昏睡在床,一睡不起。
楼护称她由于伤心过度,现在身体极度虚弱,需要服用些补品来维持身体,不然可能引起旧病复发,可惜西域没有莲子银耳羹,若依只能找到些鸟蛋放在紫琬服用的羹汤中。可是紫琬却不吃不喝,这样持续了好多天。
若依不断地开导她,说“依我说,陈君不一定会死,他武艺那么高强,怎么会轻易地被害死,我想一定是陈君和莎车那帮人走散了,而那个莎车人找不到陈汤,为了逃避责罚,就谎称陈汤哥哥被罽宾国王害死了。”若依说的有眉有眼,就像是真的一样。
紫琬也抱着陈汤还活着的希望,就让若依叫过来莎车译长询问,若依事先安排好译长,给了他许多财物,让他按照若依吩咐的去说,译长果然如此说了。紫琬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当然知道这译长有可能会说谎,但是她还是相信了译长的话。有时候人无法接受现实,宁愿听信假话。
“既然是你们,没有看护好陈汤,就应该让莎车王把你们杀了,为什么还留你们活到现在。”紫琬身体极度虚弱,冷冷地说完这两句话不免又是一阵咳嗽。
“好,我这就回去告诉莎车国王,让他把你们这些不称职的人都杀了。”若依义愤填膺道,随即朝译长挤了挤眼睛。
译长忙着连连称错。
这时紫琬的语气突然软下来了,轻声道:“紫琬请求您,帮我把陈汤寻回来。”
译长信誓旦旦地应许下来,离开了西夜。
紫琬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在若依的劝道下,开始吃饭吃药,她心中总是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她,那就是陈汤还活着。
春去秋来...
东去春来...
花儿开了又落,雪花飘了又化。
一年过去了,紫琬的病彻底治愈了,但是陈汤还没有回来,每次想念陈汤的时候,紫琬都会取出铜铃,摇晃,摇晃,可是陈汤却一直没能出现。只是楼护来的次数倒是越来越频繁。
毫无疑问,他也喜欢上了紫琬,就是从紫琬扑倒在他的怀中的一刻开始。紫琬身上迷人的香气勾起了他心中的悸动。
楼护总是以送药的名义来探望紫琬,还试图劝说紫琬到莎车去,均被紫琬婉拒了。
和楼护相比,更让紫琬心烦的是西夜的小伙子的骚扰。
西夜的小伙子得知陈汤已死,都觉得自己有了可乘之机,不放过机会不遗余力地对紫琬表示爱慕。紫琬为了避免遇到他们,每天只好闭门不出。
若依也渐渐长得像个大姑娘了,身材窈窕舒长,越来越具有了女人味儿,于是小伙子们又把爱慕的对象转移到若依的身上。
若依也讨厌这些粘人的小伙子,只好也陪着紫琬闭门不出,若依调皮地称:“要等紫琬姐姐同意出嫁的时候自己在考虑嫁人。”
紫琬每次只是笑笑,话却变得越来越少。
夏尽冬至...
日月轮回...
朝阳升了又降,星空亮了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