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再不听话,也是母亲心头的一块肉,老太太当然收留下了这对母子。可惜时过不久,白飞羽的母亲终因久病难愈,撒手西去。
目睹女儿之死,宇文老太太悲痛欲绝,从此视白飞羽为掌上名珠,不惜千金,聘请名师教导外孙。
白飞羽自己也很争气,从小聪颖无比,凡学必会,小小年纪已经展露出过人的文采。
白飞羽的母亲有一个远房叔舅,生下一子,为人懒散,生性好赌,其父在世时还不敢太过放肆,父亲一亡,他把万贯家财尽塞在了骰子眼里。其妻多番哭闹,无济于事,最终在绝望下悬梁自尽,留下一女宇文慧珠。
宇文慧珠之父见妻子惨死,幡然醒悟,但为时已晚,自暴自弃下,把宇文慧珠托付给姑母,从此远走天涯,不知去向。
宇文老太太对这个强塞进来的孙外甥女非常讨厌,动辄喝骂。岂料宇文慧珠长到一十五岁时,已经是花容月貌,美艳难当,家中下人们见了,无不惊为天人。
宇文慧珠生性文静,自知不受姑奶奶宠爱,平时也就规行矩步,从不出闺门半步,以至于到了婚嫁年龄,也没人知道宇文家有女长成,更没有人前来提亲。
白飞羽和宇文慧珠自幼一同长大,是宇文慧珠唯一能够接触到的青年男子,两个人青梅竹马,日久生情。
宇文老太太本来不同意这门婚事,架不住外孙一再央求,想起女儿之死,生怕悲剧重演,无奈下为二人举办了婚事。
婚后不久,宇文慧珠产下一女。夫妻二人为女儿起名白露,典出《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白露出生不久,白飞羽便告别娇妻爱女,进京赶考。一番笔试下来,竟然高中一甲进士,朝堂殿试,荣登状元。
皇上见白飞羽少年英俊,文采飞扬,要把他招为驸马,但白飞羽深爱娇妻,婉言谢绝。
不料鸾仪公主自从偷偷见过白飞羽一面后,日思夜想,寝不能寐,竟提出甘愿为小,下嫁白家。
皇上无奈,下旨命白飞羽与女儿奉旨成婚。
这对别人来说,或许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对于白飞羽,却是一个良心的包袱。婚后,白飞羽常常思念起娇妻爱女,以至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鸾仪公主见丈夫并非见异思迁之辈,十分敬重,便央求父亲派人去接丈夫全家进京团聚。
皇上拗不过女儿,只好点头答应。
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飞羽只当从此全家人可以过上恩恩爱爱的幸福生活,不料两个月后噩耗传来,外祖母及妻子、女儿都在路经秦岭荒山时遭匪徒打劫,全家惨死。
鸾仪公主为之震怒,下令将接亲之人全部斩首。
白飞羽虽然悲痛欲绝,但以他的聪慧,怎么能猜不出家人死的蹊跷?
经过多方暗中查探,白飞羽打听到当日奉旨带队接家人进京之人乃是一位名叫顾子武的红缨卫。
红缨卫的背景白飞羽当然清楚,至此心知肚明,一定是皇上无法容忍贵为公主的女儿给人做小,于是暗中派人除掉了在他眼中视为累赘的女婿一家人。
白飞羽终究舍不得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想想自己的前程,于是掩耳闭目,当起了太平驸马。
“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对不起外祖母的养育之恩!”白飞羽说到这里已是捶胸顿足,涕泪横流。
听其言,观其色,雪念慈这时候也明白白飞羽说的绝对不是假话,但母亲命运如此多桀,雪念慈“啊呀!”一声,心痛得几乎晕倒。
看看面前这个应该是自己父亲的人,雪念慈心中却是充满恨意,往昔对父亲的刻骨思念在这一刻全都被对母亲的痛惜所取代。
“我恨你!”雪念慈大叫着飞奔而去,任凭洪泰和白飞羽大声呼唤,转眼间已经不见踪影。
“露儿!”白飞羽站在江边,手捂胸口,心痛到弯下腰来。
沈荣忙上前扶住驸马。
洪泰冷眼旁观,打从心底里瞧不起白飞羽的所做所为,但见对方也已追悔莫及,这才没有出言责骂。
良久,洪泰心中怒气稍减,开口道:“驸马不用难过,念慈虽然离开,但她毕竟是你的女儿,等冷静下来,自会回头来找你。”
听洪泰改变了对他的称呼,白飞羽抬头迎上对方锐利的目光,悲声问道:“老哥哥为什么不责怪我?”
洪泰哼了一声,转脸望向江面道:“像你这种负心之人,当初如果被我遇上,一刀就会把你了断。只是如今我要这么做,却没法向念慈交待。”
沈荣扶着白飞羽安慰道:“驸马爷不要难过,小姐一时糊涂,才没有认您。”说完望着雪念慈离去的方向,心中莫名起了一阵失落。
两人都是心事重重之际,破风声突然大作。
沈荣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洪泰连他带白飞羽一起,推落河岸一块巨石下面。
“叮叮当当”的激响骤起,沈荣探头一看,洪泰金刀舞成一团艳阳,不知道磕飞了多少从林中射出的暗箭。
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贼人的箭终于放完。随着“哈哈哈”一阵狂笑,一个长臂大手,满脸疙瘩的怪人从林中漫步而出,他所带来的贼人纷纷涌现,呈半月形将洪泰三人困死在河边。
来的这个贼人身形长得十分高大,偏偏一双手耷拉下来却仍像要触到地面般怪异,十指黑芒闪动,竟是戴了一副铁爪。
“是你?”刚刚抬起头的白飞羽一眼认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