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桐去到单于主庐帐时,刘莫寒也在。
“月儿,明日侯爷就要走了,今夜叫你来一起为他饯行。”
月桐看向刘莫寒,心有不舍:“侯爷终于要走了?”
刘莫寒淡淡一笑:“阏氏的意思是嫌我走得太迟?”
月桐柳眉一挑:“为何不是嫌你走得太快,又没人与我下棋?”
刘莫寒愣了愣,余光斜扫军臣微变的面容,忙道:“单于的棋艺进步神速,阏氏可以与单于多加练习,假以时日单于定可与阏氏一较高下。”
月桐轻笑一声,看了军臣一眼:“单于的棋艺与我三年前的差不多。我看祁信倒是个可塑之才,收他做我徒弟,倒是可以过过棋瘾。”
军臣似嗔似笑地看向月桐:“我的棋艺是差到月儿不愿收我为徒?”
月桐娇笑道:“我的脾气不好,徒弟笨些慢些我可是会打屁股的。所以啊,不是我不愿收,是不敢收。”
军臣哈哈大笑:“怪不得这些日子祁信走起路来有些不自在。问他,他也不说。”
“我对他说若他被我下鞭子的消息传了出去,就会被我逐出师门,这小子还真守得住秘密,比祁阳强多了。”
军臣意味深远地看着月桐:“看来月儿是喜欢祁信多于祁阳?”
“他俩都很聪明的孩子。只是祁阳自小太受宠爱,受不了一点点挫折。而且他的心眼与他母妃一样,可以用来绣花。祁信倒是说一不二,有胸怀有气度。两个都是十岁的孩子,摆在一起比一比,高下立见。”
军臣脸色微变,现出欣许之色:“从没有人敢如此直白的评价这两位王子。”
月桐愣了愣:“我都看出来,单于难道看不出?”
军臣轻轻一笑。
军臣与刘莫寒酒过三巡后,胡耶从外急步走入。
“启禀单于,云右夫人小产,大医师回道胎儿保不住,云右夫人身子很虚弱,情绪极为激动。”
军臣淡淡地点点头:“知道了。让大夫开些宁神的药让云右夫人好好休息。”
月桐面带惊讶地看向军臣:“单于不去看看云雀?”
“先让她冷静休息一晚,我明日再去。侯爷,来,再喝!”
军臣看见月桐脸色隐隐的沉重:“月儿,怎么了?你一向很不喜欢云雀,说她心术不正。此事或许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
月桐沉沉一叹:“我的确不喜欢云雀,但她的孩儿是无辜的。”月桐抬头看向军臣“单于还是先去看看她吧!”
军臣看着她坚执的眼神,思量一瞬,点点头:“好,我去看看她。就请侯爷陪月儿下一盘棋,我去去就回。”
军臣离去后,小茹急忙在案几上摆上围棋盘。
刘莫寒淡然道:“阏氏可有耳闻王庭中的各种谣言?”
月桐专注地看着棋盘:“既是谣言,听来做什么?”
“单于可就不那么想。散播谣言者必然会受到重罚。”
月桐柳眉微蹙,抬头看向刘莫寒:“侯爷的意思是?”
刘莫寒淡淡冷冷地道:“单于可以容许后-庭的夫人妃子玩小心计,但绝不可能允许有人违逆他的旨令。抗旨者只会一种下场。”
月桐看着刘莫寒意味深远的面容,猛然明眸一瞪:“你是说云雀的小产是……?那可是单于的王儿,单于怎么可能……”
刘莫寒再下了一子:“单于如今正当盛年,而且已有三位王子五位公主,阏氏与雅右妃又身怀有孕,单于必然会谨慎挑选可以诞下龙嗣的妃子。”
月桐满脸的不可置信:“云雀已怀了五个月身孕,这样子打下来……单于真的如此狠心?”
刘莫寒郑重地看向她:“这两个月来你的日子过得平静顺遂,你可知单于在背后截下了多少想害你和腹中孩儿的诡计。当然,文叔也是功不可没。他毕竟走南闯北多时,对各式各样毒害之法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如何防范。你可知是何人想加害于你?”
月桐苦苦一笑:“在王庭,想害我的人多不胜数。”
“想害你的人很多,但敢真正下毒手的却是屈指可数。”
“云雀出手了?”
刘莫寒点点头:“本来单于也不能确定,但文叔却看出有一个极阴险的招数是天水郡无极门曾使用过的伎俩。以无极门与乌孙的关系,幕后主使人就昭然若揭。”
想起在无极门所见所闻,月桐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她重重地捶在案几上,恨恨道:“又是乌孙。我还没想去为羽柔嫂嫂报仇,他们竟然步步进逼。”
刘莫寒道:“如今你明白单于为何会如此狠心?单于不狠,你的处境就越危险。”
月桐怔怔地看着棋盘,黯然无言。
刘莫寒道:“要守护心爱的人,除了狠,也要冷。明眼人都看出,祁信比祁阳更为才德出众,单于在众人面前却对祁阳百般痛爱,对祁信很是淡漠,这样也是为了要保护祁信。单于十岁起就被封为太子,太子的封号就是众矢之的。单于能从层出不穷的意外、暗杀中活下来已是万幸。他不希望他最看重的儿子也要受同样的苦难。在皇族,恩宠会让你受万人尊崇,也可令人万劫不复。”
月桐抬头看向刘莫寒,眼眸中尽是怆然。
刘莫寒继续道:“祁阳是呼洐氏,祁信是须卜氏,两个氏族虽说都份属四大王族,呼洐族的势力远比须卜族强大。祁阳与祁信年纪相若,若祁信不讨单于欢心,而祁阳又很受宠爱,呼洐族自然不会过于防范祁信。单于登基后,呼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