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郡,汉北军军营。
昭武昊枫顶替一名张姓村民,进了汉北军军营。无任何家势背景,以十六岁之龄,入营七个月,由校尉李勇亲点晋升为屯长,张昊枫在越骑校尉轻骑军营中已如一颗夺目的新星。
昊枫自小习武,学习兵法,此刻正是他把所学的一切应用于沙场之时。
北地郡位处大汉与匈奴的边界,常年有匈奴来犯。他在军中一年里,已出迎了十几回。每次他领兵都能阻挡来犯的匈奴兵,就在他入营满一年之际,他以五百骑,防御匈奴右大都尉来犯的三千兵马,活捉右大都尉。右大将军敏达奉匈奴单于之命,带来两百汉国俘虏换回右大都尉。
此事奏报汉文帝,文帝大悦,晋昊枫为军侯,领兵两千。
萧逸之来到军营,带来了哲安。一年多劫后重遇,昊枫已不再是月氏王庭中的尊贵王子。满身的风尘,满脸的冷峻,他已脱胎换骨成为了一位肃毅的将士。
“哲安,对不起,哲康一年前在秦岭伤重去逝。他守护我到最后,他的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只能把他暂时安葬在汉国国土,待我重建月氏之后,我会把他带回去,让他在月氏好好安息。”
哲安凄然道:“此次月氏大败,有太多兄弟倒下。只要王子可以重建月氏,兄弟们的血就没白流。”
萧逸之道:“要重建月氏,最重要的是要稳住乌孙浑邪王猎骄靡。月氏大败,元气大伤,如果浑邪王再发动大军攻来,月氏余下的军队根本无法抵御,月氏只会更四分五裂。”
昊枫黯然道:“先祖四十年前曾大败乌孙,致使猎骄靡流落异地,由匈奴冒顿扶养长大。有匈奴支持,他对月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王子若想牵制浑邪王,依我愚见,倒有一法。”
“愿闻其详!”
“乌孙自恃有匈奴作靠山,在西域横行霸道,要西域各国年年进贡,众国是敢怒不敢言。西域各国中,又以乌孙的邻国龟兹实力最强。但是以龟兹一国之力,就算加上其他几个西域小国,也难以和乌孙抗衡。于是龟兹王迫不及待要拉拢鸣月庄,希望我能给他财力上的支持,用以练兵,修建护国城墙。但鸣月庄不是一国,没有兵力。如果月氏能与龟兹连手,就可相互牵制乌孙。”
昊枫脸上隐有阙疑:“此法子的确甚好。但月氏与龟兹一向没有交集,而且月氏被破,我流落异乡,龟兹王又怎么会愿意与我这亡国王子商谈结盟?”
“乌孙在西域一国独大,对鸣月庄的生意影响很深远。乌孙已经向鸣月庄在西域的据点要求各式各样的贡品,我对此是心中有怒。如果王子愿意与龟兹结盟,我虽不才,但也愿当说客。以鸣月庄和龟兹王的交情,加上此举的确是对三方都有利,龟兹王没有不同意之理。”
昊枫点点头:“如果能得到龟兹的支持,乌孙的确不敢对月氏轻举妄动,对我复国百利无害。”
“两国结盟,最好莫过于两国结姻。龟兹王有位怀玉公主,年方十五,温和典雅,知书达理。如果王子能向龟兹王提亲,娶怀玉公主为妻,两国的结盟就更牢固。”
昊枫淡淡地摇摇头:“龟兹王怎会愿意把他的公主下嫁于我。或许我复国之后,他会愿意。但此时,龟兹王是万万不会允诺的。”
“龟兹王会答应的!”
昊枫看着萧逸之面容中的笃定,眼中尽是疑惑。
“实不相瞒,龟兹王已经把怀玉公主赐婚于我,但我心中另有他人,不愿他娶。”
昊枫满脸愕然。
萧逸之继续道:“不久前,乌孙浑邪王曾向我招驸。我暗地在龟兹散布出消息,我一名商家难以拒绝乌孙的强横招驸,只能无奈迎娶云雀公主为妻。浑邪王的云雀公主专横刁蛮,可是名扬西域,相信王子也略有所闻。如果我要娶两位公主,云雀公主为妻,怀玉公主只能为妾。龟兹王人得知此事,大动肝火。但因有求于鸣月庄,而婚约又是他亲自所赐,他既不敢和我翻脸,但又不知如何悔婚,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如果王子此时顺手推舟地向龟兹王提亲,我再表明鸣月庄会与月氏结盟,对怀玉公主和王子结姻深表赞许,龟兹王就没有不同意之理。”
昊枫眉头蹙起:“少庄主是执意要娶云雀公主?”
萧逸之摇摇头:“我心有所爱,不作他想。”
昊枫追问:“两位公主少庄主都不为所动,冒昧请问,少庄主心仪何人?”
萧逸之微笑道:“王子与她非常熟悉。”
昊枫微微思量后,惊愕地失声叫起:“小月儿?”
萧逸之坚定地点头:“正是!”
昊枫不能置信地瞪着眼:“她只是个黄毛丫头,整天只知道胡闹,什么都不懂。少庄主,你这是认真的?”
萧逸之轻笑道:“王子有一年多没见到月桐了,此刻再见,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那妹子在王庭时把所有人搞昏了头。有一次她逼我和她赛马,结果马跑得太快,我们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她断了两根骨头,我更惨,断了四根。我那妹子就是这样让人恼也不是、恨也不是、爱也不是、疼也不是。少庄主,当真是喜欢她?”
萧逸之会心一笑:“她在鸣月庄时,用计把我画成了个大花脸。大冷天跳进湖里,逼我和她一起游泳。她闹人的本事可真不少,我就是喜欢她这么闹,想让她这么闹。”
昊枫盯着萧逸之,过了半晌,才长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