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绝摇了摇头“不是沈家,而是那个救我的地方。”
听他这么一说戚思远才反应过来,想来是那个时候救了他的人家,然后点点头表示了然便不再说什么。
白衣男人将两人放在山下后看了两人一眼“这条路是‘仙凡路’入我门者先过此路。”
“若是没能过呢?”戚思远望了一眼伸入云端的台阶。
“若是入不了那便回去吧。”说完白衣男子甩了甩袖子就离开了“对了,若是死在了这仙凡路上那也就省我送你们回去了。”
戚思远看着远去的白衣男子扯了扯沈绝的衣服“诶,沈绝,他说会死诶。”
沈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撩了一下衣摆便踏上了台阶。
从踏上台阶的第一步沈绝就觉得身上的灵力在不断地被抽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后面竟然是深不见底的台阶,明明自己才走了一步。
见沈绝身影消失在台阶之上,戚思远撇了撇嘴巴,然后摇着扇子也踏上了台阶。
沈绝感受着一点点被抽空的灵力,一头墨色头发也渐渐地变白。他试着喊了一下齐,想摸腰间的挂坠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原来此时他的衣服都已经变成了粗布麻衣,胸口涌上一阵闷痛,沈绝用手掩住嘴巴咳了两声,看着衣服上的血迹有些不解的歪了歪头。
想到之前在山上的时候白狐曾经说过的话,沈绝摸了一下自己已然苍老的脸,然后笑着抬起脚步继续往上走。
感受着身体一点点被抽走的力量,终于沈绝低着头重重地跪在了台阶上再也没有起来。
沈绝突然睁开眼睛便感觉到身体被抛了起来,随着一阵剧痛就又晕了过去。
原来他现在是被父亲怀疑是母亲与下人偷情生下的儿子,一出生便想摔死他,也是他命大。那天竟然活了下来被母亲偷偷送出了府邸,此时他正在收养他的养父—一个江湖郎中家中。
虽然当时他活了下来,可是父亲的那一摔让他此生都再也不能站立。养父沈克每日教授他学医识药双腿残疾之事却只字未提,想到养父的名字沈绝笑了一下自己竟然还是叫做沈绝。
这一日养父沈克领着一个孩子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这个是他师兄的弟子袁齐,让他喊袁齐师弟便可,这几日袁齐师父外出便将他放在这一段时间。
沈绝看着面前的这一张稚嫩的脸惊讶地张了张嘴巴,这不就是齐?虽然五官还没有张开,那是那轮廓像极了齐。“齐?”
袁齐看着面前这个比他大了五六岁的师兄礼貌地喊了一声,等沈克离开后便坐在一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一本医书看了一起来。
等沈绝缓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齐端正的坐在一边看书,然后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师弟是什么时候跟着师伯学医的?草药识的吗?”
原本他的意思是想问要不要自己叫他识草药的,因为在他看来这么一个□□岁的孩子应该还在识药的阶段,却不想出口已经变成了这句话。
袁齐本来被他摸头摸得一愣,在听见他这么一说后不开心的拂去了放在头顶的手,然后将医书放到一边“我从小便跟着师傅,草药所识虽不多,但也勉强够看这本书。”
看着说完就离开的小孩,沈绝拿起被放在一边的书自嘲的笑了笑。
就这样两人在这不大的草庐也过了五六年,说来也是奇怪,沈绝这么久以来竟然除了这两人再没见过任何人。按理说沈克是大夫,每日求诊之人多少沈绝都应该见到一个,可是他真的是一个都没见到。
看着背着包裹跟自己挥手道别的小孩,沈绝捂着有些疼痛的胸口然后看着沈克问道“师傅,为何我从来没见过师伯?既然师伯回来了为什么不亲自来接小齐呢?莫不是师伯不喜欢我?”
沈克看了一眼坐在木质轮椅上的青年摇了摇头“都不是,你师伯这是在锻炼他的独立能力,毕竟做师傅的不能永远护着徒弟,总有一日他们都是要离开的。”
沈绝念着师傅最后的一句话“总有一日都要离开吗?师傅,是不是我该醒了?”
草庐,沈克,远去的少年在这一刻全都轰然倒塌。此时沈绝还是低着头跪在这台阶之上,用手支撑着站了起来,一身衣服已经变成原来的样子,白发和皱纹也都消失不见,看着远处站着的白衣男子,沈绝伸手摸了一下挂在腰间的玉坠笑着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