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之前虽然说过去伏见跟大家一起战斗之类的话,但是冲田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新選组那些人也完全不可能让一个女人上战场,结果只能安排她陪着冲田跟被伏击受伤的近藤局长一起先去大阪城养伤。
庆应四年一月初,将军德川庆喜终于无法忍受萨长步步紧逼的挑衅,发布了《讨萨表》,令老中松平正质带着一万五千余人作为先锋向京都进攻。
鸟羽伏见战争爆发了。
当时旧幕府军加上会津桑名两藩的兵力,足有五万之多。而对方的萨长联军,不过只有区区五千。有十倍于敌人的兵力,又哪有打不赢的仗。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从将军到小卒,大家都十分乐观。
正是他们的这种大意,导致第一次交锋便落了下风。
萨长联军人数虽然不多,但是都装备着新式的洋枪洋炮。旧幕府军这边,虽然也有枪炮,但是不论是威力和射程,都根本不能和那些新式武器相提并论,更不用说刀剑了。
旧幕府军被一面倒地压制住了。
而最致命的问题,是萨长联军抢先挂出了金色菊花纹的御旗。
那是天皇的家纹,代表着天皇的意志。
萨长联军打着御旗,自称官军,凡是攻击御旗下的队伍的人,自然都是叛贼逆党。
不用说普通士兵和将领们的震撼,就算是大阪城内的庆喜公,也因而产生了动摇。
面对战场的失利和对面的御旗,德川庆喜作出了撤退的决定,带着随身人员,悄悄坐船返回江户。
会津藩主松平容保试图劝阻,却被勒令一起返回江户。
而这件事情,不要说还在战场上的将士,就算当时在大阪城养伤的近藤勇,也一无所知。
在收到旧幕府军节节败退的消息之后,近藤勇想去找将军进言,劝他亲自出阵鼓舞士气,一举攻下京都的时候,才发现将军大人早已人去楼空。
近藤去看冲田的时候,一时说漏嘴提到了这件事。
冲田还没说话,旁边的小樱先发出了惊呼:“什么?”
近藤扭头看向她,小樱自己捂了一下嘴,压低了声音:“将军大人在想什么?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将士们还在战斗不是么?他作为大将,怎么可以自己偷偷溜走?哪里有这种背叛自己家臣的主公啊?”
她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语气却十分激烈,表情更是毫不掩饰的愤懑与不甘。
近藤勇皱了一下眉,轻轻喝叱:“小樱,不可以用这种语气说话。”
“我有说错吗?”小樱并没有低头道歉,而是继续道,“他这么一走,让剩下的人怎么办?之前的战斗又算什么?大家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近藤不喜欢她对将军不敬的语气,但这时却没有什么话来反驳,静了半晌才道:“将军有将军的立场,他是不想公然对抗御旗,让人骂他逆贼……”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输掉的人才会被当成逆贼吧!”小樱打断了近藤的话,叹了口气,道,“在想什么呢?既然这样,一开始就继续顺从萨长,不要起冲突就好了嘛。既然决定起兵,半路上来这么一下,算什么事?既然已经开战了,想洗清罪名,就只能取胜了吧?只要大将出现在阵前鼓舞士气,以我们的人数,就没有会输的道理。”
近藤静下来,看着小樱,不由有些动容。
这些话,他前不久才对会津的公用方说过,虽然用辞语气不尽相同,但这个时候听到小樱这么说,倒让他有些意外。
小樱是个艺妓,她学习的不过是吹拉弹唱,歌舞茶艺,就算小樱本人机灵好学,能接触到政局的机会也只是客人们闲谈的只言片语。
她竟然能明白到这种程度。
或者说,就连小樱都能明白的道理,身为堂堂将军,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
不过,现在将军与容保公都已经不在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近藤也叹了口气,然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我以前还以为小樱你是偏向攘夷派的呢——”
话没落音,他自己便怔了一怔。
这个玩笑在这种时候,显然并不太合适。
好在房间里只有近藤、小樱和冲田三个人而已。
小樱自己倒并没太在意的样子,过了很久,才轻轻笑了笑,道:“其实……不算那些打着攘夷的旗号胡作非为的家伙,真正的攘夷义士,像坂本先生,或者只见过一次的高杉先生,我都是真心敬佩的。也对坂本先生描述的新世界充满了憧憬。但是对我本人而言……其实都无所谓。”
近藤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冲田皱起眉叫了一声:“小樱……”
“我真的很佩服坂本先生,也很佩服你们,有远大的理想,或者自我的坚持,但我是个很渺小的人。不要说日本的未来了,就算我自己的命运,我也掌握不了。”小樱又笑了笑,抬眼看向近藤,“我这么说,近藤先生也许会生气。我能够理解大家必须战斗的理由,但是……我只希望以后的生活能够安稳下来,只希望我喜欢的人平安无事。在这个前提下,战争的结果,是哪边胜利都无所谓……”
“我不会生气的。”近藤勇道,“我也可以理解小樱姑娘的想法,但是……如果政局不稳定,整个日本都危在旦夕,百姓又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呢?”
这次轮到小樱沉默下来。
冲田伸过手去,轻轻握了她的手。
小樱抬眼看着他,并没有抽出来,只是又叹了口气,道:“啊,战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