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护卫见人拦住自家姑娘,立刻就挡在江承紫跟前。小九不悦地喊:“看公子打扮,亦是富贵人家。请自重。”
张嘉无视小九,便是瞧着江承紫,有些急切地问:“阿芝,难道我们不是朋友?”
“阁下对朋友如何定义?”江承紫反问。她实在讨厌这种拿感情来胁迫人的行为。
张嘉朗声说:“想着对方,能为对方赴汤蹈火。”
“那我们不是。”江承紫很平静地说,尔后补充说,“根据张公子所言,我并不能为你赴汤蹈火。如今,我对你,顶多做到锦上添花,雪中送炭都做不到。”
“你——”张嘉气得脸色大变,只一个“你”字咬在唇齿之间,眉目里全是愤怒。
“姑娘已发话,还请公子莫要挡住去路。”小九又说。
张嘉扫了他一眼,喝道:“这里轮不到你一个护卫说话。”
小九正要出言反驳,江承紫摆摆手示意他莫要多说,小九便退到一边。江承紫很平静地说:“洛水田庄并不毗邻官道,亦不是名胜古迹。张公子无端出现在我庄子后面的杏花林,这本就突兀;尔后,公子对只打一个照面的我提亲,这更是天下的大笑话。”
“有何好笑?”张嘉一张脸阴得吓人。
江承紫知晓他定然是十分愤怒,但她不想拖泥带水,想把与他的纠葛在今日一并说清楚。所以,即便看到他愤怒,她亦是平静地说:“自是好笑,这世上哪来的无缘无故的 爱与恨?”
张嘉脸色如同暴风雨来临时的天空,黑得吓人。在三月的日光里,他紧紧抿着唇,仿若下一刻,整个人就会暴怒。
“你说得对。”良久,他从牙齿缝里蹦出这几个字,咬牙切齿的表情。让小九三人不由得将眼前的危险指数上升好几个等级。
“既然阁下承认,就莫要再追究是否是朋友。”江承紫想要速战速决。
他却偏不要,而是再度一转身,还是挡住她的去路。说:“这世上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所以,我对你不是无缘无故。那一日,在客栈,我亦与你说过。我说过有原因的,我当时说的是。等时机成熟,我就告知于你。既然今日如此,我便不等,现在就告知于你。”
“可我不想听。”江承紫很平静地说。她不是不好奇,但她自己就是个大忽悠,编瞎话一套一套的,听起来还天衣无缝。她可不想去听张嘉说什么有的没的。因为有些东西一旦听了,就可能多一分儿危险与责任。她不想在目前平静生活就要来临时,让这生活再起什么波澜。
“你,你那日还说想知。”张嘉很是疑惑。他蹙眉。觉得自己似乎前世今生,都不曾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她明明就离自己很近,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靠近过她。
“此一时,彼一时。”江承紫垂眸,尔后缓缓地说,“公子,人与人之间,贵在坦诚。公子对阿芝心意,阿芝感激。然。既然公子视我为朋友。那就该知朋友之交应适度。公子从洛水田庄开始,你的出现甚为突兀,你所做作为甚为不合常理。无论换做谁,都会怀疑。”
“我——”张嘉急切想要辩解。
江承紫立马打断他的话。说:“也许公子有自己的难处。但我不想听,我是凭感觉之人。若我觉得此人并非与我同道之人,便从心底就会分道扬镳,并不去管他与我不是同道之人的原因。”
张嘉是聪敏人,听闻江承紫这一句话,神情由先前的暴怒变成哀伤。他知晓江承紫目前是很不待见他。甚至对于他的举动有些反感。他只怪自己太急功近利,太想要接近她,却忘记阿芝是何等聪敏之人。
江承紫看他脸上张扬的哀伤,心里隐隐不忍,但还是继续直说:“你的出现,一开始就带着极强的目的性。洛水田庄,益州,一直到这里。张公子,这很难让我心无芥蒂,心无防备地将你当成朋友。”
“你听我解释。”张嘉听闻,急切地说。
江承紫摇头,说:“你莫要解释。来日方长,你让我用自己的眼睛去瞧。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若张公子确实对我怀有谋算之心,日子久了,便可见之。若张公子对阿芝一颗赤子之心,时间亦可给你我答复。今日,你便不要再解释什么。”
张嘉无奈地点头,面如死灰,却还是不死心地问一句:“我可否留在你身边?”
“还请公子自重。”江承紫叹息一声,然后将目光移向远处起起伏伏的灰瓦木墙,缓缓地说。
张嘉站了片刻,终于转身离开。江承紫站在原地,她知晓自己定然是伤了他的心,但她没有办法。宁愿让自己不快活都要成全别人这种事,她做不来,也做不到。说到底,她是遵循内心而活着的人。
“姑娘,那人已去。”小九出声提醒。
江承紫“嗯”一声,深深呼吸一口气,将方才那一丝丝的愧疚都甩在九霄云外。尔后,她大踏步地往前走,根据昨夜拟定的计划,先去瞧东区的那一间宅子。
东区离客栈并不远,步行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就到达了东区地界。东区虽算是贵人富人所在的地区,但到底比不上北区金贵。所以,极少有将门开在主街上的宅子。江承紫如今瞧的这一处门亦不在主街上,而是在靠近县衙的瑞依坊里。
唐代的城市布局,都是主街宽敞,东富西贵(但也视情况而定)。以坊为主(坊是四四方方的一个区域,限定住户,统一有一个坊门,晚上宵禁,坊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