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藏,还是该露?
江承紫心里纠结,面上却还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瞧着柴绍,脆生生的童音说:“我听闻义父威名日久。不知义父日后得空,可否教一教阿芝?”
“你是我义女,柴氏一族的剑法与枪法肯定要传于你。等日后,你回到长安,得了空,我定会亲自教你。”柴绍笑着说,随后便提议让自己的随从家奴柴文与江承紫切磋切磋。
“不成,不成,我的三脚猫功夫,不敢献丑。”江承紫嘟囔了嘴。
“九姑娘,这就是你不对了。要拜师,总得要师父知道你的深浅,才知道如何教你啊。”张嘉在一旁笑她。
她才若有所悟的样子,说“这样啊,那我就献丑了”。她说着,就对一直站在一旁的随从柴文说:“那就请小哥手下留情。”
“姑娘客气。”柴文回答,做了手势示意开始。
江承紫将大氅一脱,丢在一旁,摆手说:“这屋里不行,太窄了,施展不开,还是去院里。”
“阿芝,柴文是将军贴身护卫,功夫自是不弱,你那三脚猫,你以为还能过多少招?”杨清让低声提醒。
江承紫撇撇嘴,说:“我不全力以赴就是对对手不尊重。我在这里施展不开,就得出去。”
“哈哈哈,我这钦差做得值,能收到阿芝做义女。深得我心,深得我心。柴文,你且去院里与阿芝切磋一二。”柴绍十分高兴地说。
江承紫蹦跶着出了厅门,径直往后面练武的院子去,柴文与众人皆跟在身后。
该露,还是该藏?
江承紫起初纠结过,但很快就觉得要看柴文功夫如何,能逼迫自己出手到何种地步。
虽然她知道应该掩饰锋芒,才能与李恪过着平凡的日子,少被人嫉恨。但她转念一想,就李恪的智慧、身份、地位,不招人嫉恨,不被长孙氏视作眼中钉的方法,恐怕不是自己掩饰锋芒就可做到。
要拯救李恪,还得要改变历史,让世人皆明了他志不在此,让众人皆知晓他瞧不上这可笑狭隘的权力顶端。
因此,没必要藏,当然也没必要刻意去露。现在还不是刻意露的时候。
江承紫在往后院一路蹦跶的过程中,已将先前的纠结理得清清楚楚。她就是这样的人,内心的纠结于矛盾总是在片刻之间,就能解开,做到心明澈净。
当年,她能成为那一帮男子的队长的原因。很多军队的领导都赞赏过她,够冷静,够聪明,在一团乱麻里,能快速抽出头绪,做出最正确的评价与方案,并为之做出最快的反应。
当然,即便是后来遇见渣男,在顾汐风的暗示之下得知真相后,她虽然心痛,但杀伐果决,对渣男毫不留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承紫也觉得自己是绝情之人。
但她觉得人生本来要守各种规则,已经够让人烦了,难道还不能在遵循某些必须规则时,尽量让自己爽一点?
自己爽,才是真的爽!这样的人生才有意思,有劲儿,有意义。
当然,从来没人见过这样野性的她。
那些人对她的评价就是优秀,冷静,是杰出的狙击手,优秀的军中之花。就是她的爷爷也曾感叹江氏一门,从未有如同她一般冷静得如同一杯透明的水一样的人,从未有如同这般适合军中。至于与她同辈份的对她的评价却是“实在无趣”几个字。
从来没有人知晓,她有丰富而强大的内心。
一行人前来时,江承紫已在院落里站定,身上大氅早就去除,而襦裙也被她换下,一袭平素里舞刀弄枪的劲装颇为干练。
她站在练武的院落里,站在一排木桩前,对着面目沉静的柴文笑,说:“小哥可不能欺负我哦。”
“切磋而已,点到即止,阿芝放心,柴文素来有分寸。”柴绍替柴文回答。
柴文也腼腆地点头,低声说:“是。”
“那开始吧。”江承紫朗声说。
“阿芝姑娘选用何种兵器?”柴文询问。
江承紫眨着天真的眼睛,调皮地说:“秘密哟。”
柴文腼腆一笑,柴绍却是哈哈大笑,道:“阿文,阿芝没有正规的习武师父,一切靠天赋琢磨,你却莫要太正式。”
“是。”柴文回答,神情严肃。
“阿文小哥真无趣。”江承紫打趣。
众人又是哈哈一笑,而柴文却已拿起旁边一把平时练习的木剑,说:“我平时擅长用剑,阿芝姑娘乃人中龙凤,酷爱习武,功夫恐怕不差,我便不能小觑之。若是小觑,亦不尊重。”
“阿文小哥这样说,我定要全力以赴,不能有丝毫怠慢。”她笑语盈盈,站定凝神,对柴文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柴文本就是来切磋,想着等小姑娘先出手,无奈小姑娘做出这一手势,他也不好继续推辞。于是,手中木剑一横,瞬间突身向前,唰唰唰几剑,每一招势都朴实无华,没有剑的华丽,但每一招每一势都是绝杀。
江承紫凝神步步后退,让柴文的剑始终离自己有一段距离。在不懂武术之人看来,只感觉这二人身法动作很快。但在懂得武术之人看来,只感叹剑法精准,但那小姑娘身法实在不弱。
“果真是师承仙者之人吧?要不然,为何如此厉害?”柴绍心里发出这样的疑问。
是呢。他是柴氏一族的族长。从前,还未做族长时,身边就有暗卫守护。而这批暗卫中,最冷静最杰出功夫最高的就是柴文。就因为柴文是这样的存在,柴绍走南闯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