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法子?”袁天罡终于表现出有别于道人的淡定,语气神色都显出急切来。
江承紫暗想:这道人对他这位弟弟果然还是很热心。不过,她却偏生没瞧见他的急切似的,缓缓地叹息一声,才慢吞吞地说:“法子其实是寻常法子,我如今只是担心另一件事。”
“何事?”袁天罡神情语气愈急切。
江承紫心里不爽,面上却是装作很担忧,说:“方才我们也分析了一番,推测道长的弟弟对付我,怕是要破坏大唐气运。倘若如此,那他就涉及了朝廷大事,其背后之人,也必定不是寻常之人。”
“必定不是寻常之人,说不定还是敌国。”独孤思南在一旁插嘴,“比如突厥。”
袁天罡顿时变了脸色,神情陡然颓废,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他坐在小杌子上,身子略略颤抖。隔了片刻,才喃喃地低语:“若是涉及敌国活动,怕,当真是保不住他了啊。”
他说这话时,眼神凄楚地看着李淳风。。
“师父。”李淳风不忍心看他的眼,便兀自低了头。
“风儿,你是国师,你,你有办法么?”袁天罡充满希望地问。
李淳风没有动,只垂了头,不说话。用无声告知了他的回答。
袁天罡越颓然,江承紫则是提醒:“袁道长,我方才说了,法子倒有一个。”
“哦,对,你说。”袁天罡原本像是燃烧殆尽的火堆在听到江承紫这话后,倏然窜起一股大火,眸子里陡然跳出两朵希冀的火焰。
江承紫看他这样,也实在不忍,便也不卖关子,径直说:“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找到道长的弟弟,趁贼人还未逃出大唐国境,让他将功折过,带我们将贼人一网打尽,或者配合大唐做别的部署。总之,要想救他,只能走这条路。而且,必须是他自己立大功。”
“对,他立了大功,加上师父先前立的功,再向陛下求情,师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李淳风插嘴,他也承认这杨氏阿芝真不是个普通的丫头,这法子也是如今唯一的法子。
袁天罡听到这办法,却没有江承紫预期的那么欢乐,高兴。他听完后,就沉默了,呆呆地坐在小杌子上,神情凝重。
江承紫有些疑惑,但换位一想,便明了袁天罡此时打的小算盘。想必他在计算弄他的弟弟回来和让弟弟留在贼人哪里,到底哪个更容易存活。而且,他这神情表现,明显更偏向于将他的弟弟放在贼人那边。因为道门之人总有迷之自信,认为有道法,对方就会敬为上宾。
江承紫想到此处,认为必须要打消袁天罡这念头,让他不要使用道法去帮那贼道士,以便于尽快找到贼人,作下一本的谋划。
因此,她朗声喊“袁道长。”
袁天罡本能抬眸,一张风霜刻就的脸上满是疑惑。江承紫神情认真地看着他,很严肃地说:“恕我直言,他使用的是禁咒,从大鹏鸟上坠下去,即便还活着,神魂也是受了重伤。莫说还有没有道法,就是这命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呢。”
“啊?”袁天罡像是被这话惊吓到了。
江承紫看他这神情,暗想:这人方才果然是在权衡利弊,计算他弟弟到底留在哪里划算些。
“九姑娘,他,他真的从大鹏鸟上坠下去了么?”袁天罡问。
“是。”江承紫很笃定地点头。
袁天罡神色比方才更颓然,只呆呆地看着江承紫,说:“这么说,他,他很危险。”
你才知道他危险?
江承紫内心腹诽,面上确实严肃认真地回答:“确实危险。不单是他使用禁咒,神魂受到重创,可能失去道法,更重要的是他背后的势力会如何对待一个失去用处,还可能成为他们逃跑的绊脚石的人。因此,道长方才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江承:你的办法行不通。我知道你的办法。
果然,袁天罡听闻后,像是受了惊吓似的,不由得抬眸看江承紫,声音颤抖地问:“你怎么知道?”
江承紫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叹息一声,说:“道长,你心魔起了。”
袁天罡听到“心魔”二字,神色一愣,随后,神情平静下来,眸光也安宁了不少,对着江承紫打拱道:“多谢九姑娘提点。”
江承紫摇摇头,说:“我是旁观者清罢了。”
“不,九姑娘能洞悉我方才的心思,实乃是冰雪聪明。”袁天罡很笃定地说。
江承紫则是坚决摇头,说:“袁道长乃方外之人,仙风道骨,自然很少考虑这蝇营狗苟之事。而我则是俗世之人,又在这暗潮凶险的京城之地,全家要生存,要展,自然要深谙这俗世法则与手段。方才,袁道长所虑,不过是俗世人的想法。我自是知晓。”
袁道长长叹一声,道:“罢了,潘道长所言果然不错。”
“袁道长与潘道长相识?”江承紫乍一听他说起潘道长,也是讶异。
“他还是小童时,我曾与他师父论道。前些日子,去往翻云寨谈引种茶叶一事,与潘道长说话。他对九姑娘颇为赞赏,说九姑娘通透领悟,大道之人,让我有机会总该见一见,对道法有所提升。今日一见,果是获益匪浅。”袁天罡回答。
“潘道长谬赞了。我不过是想活着,不被人欺负罢了。”江承紫说。
“九姑娘,你客气了。”袁天罡说着,又向她行礼。
江承紫也不回礼,只说:“袁道长,今日我说话颇为直接,也因道长修养高,不与我作言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