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州城城头,一头雾水的范兴刚放下弓箭,觉得饥肠辘辘。有个支持守城的老大爷连忙就端来一碗汤面,范兴推辞。老大爷硬塞在他手里,说:“你是我们绥州的天,得要吃饱了,免得突厥人再来袭。”
“多谢,多谢。”范兴推辞不下,也就接下了。
这接下了一碗汤面,才喝了一口,就看见远处烟尘滚滚,有经验的属下已贴地聆听。这一听,不由得大惊失色,忙对着范兴大喊:“将军,将军,怕有千军万马正往州奔来。”
“援军到了?”范兴吞下一口面,连忙问。
“恐怕不是,方向不对。”那人连忙报告。
范兴楞了一下,快速再吃了一口面,才问:“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是突厥人?”
“嗯,很可能。”那人很笃定地点点头。
范兴将汤面放旁边一方,喊:“戒备,戒备,全体戒备。”
刚缓了一口气,一顿饭还没吃舒坦的士兵连忙进入战备状态。
天上,日头白晃晃的,绥州城外有一片树林,但不像是南边的树木遮天蔽日此起彼伏,那些树林分布地稀稀疏疏的。因此,范兴站在城楼上就瞧见了,黑压压的一片军队,列着整齐的方阵往绥州城来。
“这些人是疯了?我们绥州有什么吗?他们有必要这样大动干戈吗?”范兴兀自嘀咕,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敌人目的是什么。
不过,想不明白敌人目的不要紧,他唯一的信念就是守住绥州城,身先士卒,拼一把老骨头,挡住敌人的铁蹄。
“备战。”范兴说着,拿起了长枪。
绥州城以南边境处,有一片山林。在山林里驻扎的是李靖率领的王师的先锋部队。由李恪与韦方正、秦铭、王谢领军。加了伪装的营帐,统一配发干粮,不生野火。这一片山林将五万大军隐藏得非常好。
站岗之人,听见哒哒的马蹄声急促而来,却又渐渐缓下来。一个年轻的士兵很是怀疑,便对旁边的同袍说:“听这马蹄声好像有问题啊?”
“嗯。先前急促,现在缓下来,但走得很随性,像是无人驾驭。小心有诈。”另一个士兵说。
“嗯,我们去查看查看。”那个年轻的士兵说。
“好。”
两名身披绿树枝的士兵缓缓移动,截住了山道上的枣红马。
“这是战马,是这边城的特产。”其中一名士兵说。
另一名士兵则是蹙起眉头,看着那马背上的人,紧紧抓着缰绳,血还不断在滴落。浓重的血腥味在风中弥散。
“这衣着,是我大唐将士。”仔细观察的那名士兵声音里充满哀痛,然后他仔细检查了马背上那人,还有呼吸,一支箭伤在后背,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将后背那箭折断,箭头就留在后背。而手臂与大腿也有刀伤。
“嗯。我去禀告将军。”另一名士兵跑起来。
而剩下的这名士兵,则是勒住了战马,将受伤的人轻轻抱下马来,放在一旁的树下。
那重伤者缓缓睁开眼,一把捏住士兵,喊:“突厥人来了,攻打,打,绥州。”
“不是夏州?”士兵很是疑惑。
先前,从长安开拔,作为先头部队,一路急行军到达了绥州境内,居然就慢下来。蜀王寻了这么一块隐秘之地藏了起来。士兵们不解,觉得这离夏州、朔方都还远,在这里藏起来干嘛?
在士兵们看来,夏州、朔方才具有战略意义,而且又是边城,突厥人要打,必定会下拿下夏州与朔方。要不然,夏州与朔方城里各自驻扎了柴绍与侯君集的精锐,突厥人若是绕过夏州,径直进攻别的城池的话,无疑于主动成为瓮中之鳖。
而今,突厥人真的攻打绥州。
这士兵非常震惊。那伤者气若游丝,只对于他的疑惑郑重点了点头,尔后再度陷入昏迷。士兵赶忙对他的伤口进行处理。
不一会儿,蜀王、王副将、程将军皆来到了这树下,一边命军医为这伤者治疗,一边从这人身上搜出了一封信。
信是范兴写的,报告了绥州的军备情况,敌人的初步情况,以及最多可以死守到什么程度。最后是请求朝廷火速驰援绥州。绥州危矣。
李恪看完信,默默思索片刻,便说:“传令下去,大军准备拔营。两刻钟后,先锋营随我,后面大军分三个梯队,前后间隔半个时辰拔营,驰援绥州。第一梯队由韦将军指挥,第二梯队由秦铭王将军指挥。第三梯队由王谢殿后。”
众人皆接了命令,各自回营,准备拔营。
一刻钟后,先前派出去的侦察队回来,为首一人正是舒敏。
“可有消息?”李恪询问。
“先前,突利率五万大军围困绥州,一直没有攻城。后来准备攻城,却不住是何故,大军溃散。”舒敏说。
李恪蹙了眉,想不出原因,却只问:“依照路线,九姑娘应该要到了吧?”
“依照九姑娘的行军速度,此时,应该是到了绥州境内,只不过,不知为何没有与我们联络。”舒敏也是很疑惑。
“她总是有自己的主见。”李恪有些不爽,但此时不是计较那家伙的时候。于是,他继续询问绥州的情况。
舒敏叹息一声,说:“殿下,绥州城危矣。先前,突利大军四散。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突厥人集结了十万人马,卷土从来,估摸着不等日落,就要进攻绥州。”
“十万?数字可确切?”李恪也有些拿捏不定。
上辈子,他也参加了绥州之战。那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