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昏昏的在山间行走,纵然我日夜不休的修行《丹鼎》,依旧有些吃不消。
就连黄三自己都憔悴了许多,头发明显枯黄,上面沾了一些枯枝、落叶,乱糟糟的跟鸟窝似的。身上也再也没有那么多的鸡爪等吃食。
只有鬼道人依旧神采奕奕,一双小短腿迅疾如风。
这一天,黄三带着我们蜿蜒在深山老林里,进入了一个荒废的矿洞里。丽长华划。
这矿洞阴气冲天,洞口处湿漉漉的,一排苍天老木将洞口的向阳地遮蔽,阴森森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黄三依旧是拿出黄表纸和香烛。在洞口前祷告祭奠了一番,这才慢慢的向里面走。
我大概知道黄三是要干什么,没有多加理会。反而是注意力被那鬼道人吸引了。
鬼道人蹲在洞口前,对着一块苔藓弥补的嶙峋怪石,正兴致勃勃的挖掘着什么。
他挖掘的土地很湿润,满是泥泞,里面还有一些尖锐的石砾,普通人的手挖几下包准鲜血淋漓。但鬼道人短小枯瘦的五爪,闪烁着金属般的灰暗光芒,像是铁爪一样。刷刷刷的,几下就掏出了一个洞口。
又过了一会儿,洞口越来越大,他从里面挖掘出了一些鲜血淋漓的泥土来。
我不禁悚然,土下有血?这怎么回事?
他大口的咀嚼着那些血块,狼吞虎咽,血水顺着唇角扑簌簌的淌落,一直到全部将血泥吃干净才心满意足。
“你看我这么久,小心我吃了你。”鬼道人忽然回过头,满是鲜血的狰狞面孔转向我。
我笑了。
这些日子跟鬼道人相处,我倒是知道一点,这家伙虽然喜欢吃人,性格残暴,但是也有原则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的目标,他是绝对不会真的吃我。
只是恐吓恐吓我罢了。
“黄三对我没有安什么好心,我估计我是要死了。我这样的死人,你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不然我恐怕会死不瞑目。”我索性挨着鬼道人坐了下来。懒洋洋道。
我坐着的地面有些潮湿,有厚厚的枯枝和腐败落叶,坐在上面屁股又湿又冷。鬼道人在我身边,更是有一种特别的恶臭味道。但我强忍住了。
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观察鬼道人。
这鬼道人似乎是被黄三用某种秘法禁锢,他不得不听从黄三的话。很多时候,对于黄三,鬼道人做法都有些阳奉阴违,很明显并没有将黄三这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放在眼里。
甚至是很不服气。不然那天在那家赶尸客栈,鬼道人也不会故意吃掉那个小姐,给黄三惹麻烦。
鬼道人看到我竟不怕他。也不嫌弃他身上的恶臭,倒是有些惊讶,多看了我几眼。
“嘿,你这小娃娃看得清楚。没错,黄三就是想要弄死你。不过你现在还有价值,他不会一下子就弄死你。”鬼道人咂巴咂巴嘴巴,冲我笑道,露出了那一排森然的白牙。
“我知道,他是要我身上的阴世鬼钱。可惜,他又弄不出来,还差点被这鬼钱的业力反噬。”我耸耸肩膀。
“你晓得(知道)呀?”鬼道人目光忽然变得有些贪婪,在我身上饶有兴致的打量:“你这钱,河神爷也想要,能够斩断业障,让他成仙。坦白说,哪个修道人不想要阴世鬼钱的?只是这东西,很多修道人及时得到也不能用。这东西沾染了太多因果……只有鬼师能用,我们黄家有些手段,也能用,只是不能用得跟鬼师那么好,但也够了……你这娃子古怪,为什么没死?”
“我也不晓得(知道)为什么我能用。不过我看黄三不像是把我带到辰州去,这个方向不对吧。”我沉声道。
“当然不是了。黄三在我劝说下,改变主意了,他想要跟河神交易,把你送给河神。他现在弄的一些东西,也是送给河神的。”鬼道人神秘一笑,笑容有些诡谲。本来就小的眼睛,这样一笑就直接成了一条缝隙,里面闪烁莫名的光,似乎在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
“跟河神交易?”我吓一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那河神做水凫子,弄死那么多人。还有你这样的帮手。绝对是邪祟,黄三身为黄家人,是神道界的中坚分子,怎么可能跟邪祟做交易?而且他好歹也是宗教局的人,跟邪祟做交易,岂不是背叛宗教局?”
“邪祟?”鬼道人乜了我一眼:“这年头还有什么邪祟?你怎么定义邪祟?吃人、杀人就算是邪祟了?那人天天吃鸡鸭鱼肉,还不是杀生?为什么吃人就算是邪祟?嘿。这世道,万古如一,成王败寇。谁强谁就是正义,失败者就是邪祟。那河神你是没有见识到,真正的神通广大,有长生不死的能力。它要是脱困,就是神仙,谁敢说它是邪祟?恐怕到时候宗教局都要请它去做上宾。”
我沉默不言,鬼道人现在谈兴大起,他又对我这种被制住的人没有防备,正好是从他嘴里套话的好时机。
他舔舔嘴唇,嘿然一笑,有些小得意起来:“我们黄家的人,最认得清现实。我们虽然有人加入宗教局,但这只是互相利用。其实神道界跟国家之间,本来就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并没有明文上的一定要合作什么的。我们黄家的人啊,都是什么东西对自己有最大好处,就怎么做。我是这样,黄三也是这样。我只是跟黄三轻描淡写的提了几句,河神有真正长生之法,还有制作水凫子的秘法,他就动心了。他这趟去,就是找河神做交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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