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的时候,朱氏跟谢宁回了宅子。
析秋她们跟着王夫人一行人,等在二门处相迎。
待车到二门,朱氏下了车,王夫人领头福身行礼,析秋眼角瞟了一眼谢宁。倒是清减许多,虽瘦了,却增添了抹楚楚可怜之味。
王夫人看到自家女儿,当然要热泪盈眶一下,两人互相拥着哭了好一会,才停歇下来。
回了福安堂,给朱氏请了安,朱氏倒是看着析秋哼笑了一声,挥着手道:“赶紧出了这院子,倒是脏了我的眼,不孝子孙,就是个贪图享乐的命。”
析秋冷眼,勾了下嘴角。作了恭敬状,福身下去:“是。析秋这就退下。”
谢宁眼中凶光一闪而过,对着王夫人半撒了娇:“娘亲,这些日子女儿在庵堂里,每日都会为母亲和爹爹祈福一次,在闲时,还会以抄写经文来平复心境,为此,特意抄经三份,一份女儿已送于奶奶了,另两份,一份送与母亲你和爹爹,再一份是送与外公的。”
说到这,她垂眸一下:“说起外公,倒是久未想见了。女儿着实想得慌。”
析秋至始自终保持着福身的动作,因着这朱氏未招手让她起身快滚,也只能这么半蹲着。
“倒是不急,今日先休憩一天,明日为娘着人送封拜贴去大学士府,后儿一早再行过去。”
“嗯!女儿知道了!”
“倒是苦了你了!”
“可不是,宁儿在那清苦庵堂可是吃了不少苦呢。看得我这老婆子都心疼不已,要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每日里打坐、念经诵佛,就是那庵堂里常年已经习惯的姑子都受不了,可见这丫头诚心有多足!”朱氏在那里接着口。
析秋就那样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大家都忘了她这么个存在。
析春捏着帕子在一边站起了身,几次的想开了口,看到析秋的眼色,话到嘴边,最终咽了下去。
待再出福安堂,已是半个时辰过了,析秋咬牙坚持没有失了半分仪态,僵着腿步出厅门。
一出院门,蓝衣赶紧上前伸手相扶,她这才吁了口气。
而一旁的析春则弯身给她揉着小腿,眼泪在眼中转啊转,却始终是倔强的没有掉下来。
析秋拍了拍她。摇了摇头:“无事!”
终是将这件事翻了过去。
当天下午,佟百里下衙回来后,一家人团聚用饭,却是独独没有叫怡芳院正院的析秋跟析春姐妹。
看着桌上白粥,析秋笑了笑:“倒真是和乐一家啊!”
初七这天,谢宁被王夫人送去了王大学士府,析秋跟着析春的日常照旧,倒是朱氏像魔怔了,以着不孝为由,让她连着两天福身超过半个时辰。
虽说这点子惩罚不算什么,可总会让她有种想骂娘冲动!
看着蓝衣心疼的眼光,她只问了句:“你前主子是不是有恶趣味?”
蓝衣“啊”了一声,表示没听懂。析秋也不多作辩论,毕竟人家有权相帮有权不帮,她干嘛要去埋怨?蓝衣的前主子,不过是作个看戏之人罢了,她自已的人生戏文,还得她自已走才成!
……
初八这天,府中来了一红衣太监,王夫人听着管家来报,快步前去相迎,待从太监理事手中接过那张烫金金帖后,还有些奇怪,虽是如此,面上终是带着得体笑容,着人打赏送走这太监后,回到后院,将金帖打了开。
只轻描几眼,王夫人双眼骤然瞪大,那上挑的狐狸眼,满满的充满着不可置信。
挥手着了梅桩过来,沉吟一下,对梅桩耳语几句。
梅桩福身正准备退下,王夫人又唤回了她:“着了人,前去府衙守着,待老爷一下衙,让其立马回府,就说有要事相禀!”
“是”梅桩得令出了屋,王夫人却总觉得这事透着些许怪异。
申时初时,佟百里大步跨进内院,只因一句有要事相禀,他是连着官服都未在前院换下,直接奔到了内宅主院来。
掀帘进屋,看着自家夫人,好奇相问:“究竟何事,尽是着了小厮在府衙外专程等着报备?”
王夫人也不明说,只将那烫金帖子送与他手:“夫君还是自已看吧!”
佟百里接手过来,快速览完,亦是惊了一下:“这,这是何意?”
王夫人亦是摇了摇头。
“不是说着四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入宫庆贺么?为何又给我们五品家中发来请柬?”
佟百里奇怪的捏着胡须,这还不算,此请柬还在末尾着重注明:携全部家眷。
“是只此我们一家,还是有另外个别几家一同?”佟百里转眼看着她寻问。
王夫人摇了摇头:“下响时,妾身唤了梅桩着人去京中五品以下,所有官员府上打听了一下,只有我们府中是特例。”
佟百里“哦”了一声:“倒是怪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王夫人脸上明明灭灭几下:“夫君以为如何?是要携全部家眷么?”
佟百里知她意思,怕是不愿让析秋两姐妹前去。
将贴子合上,看向她,脸上慎重了几分:“既是着重标明,想来定是知道我们府中情况的,会不会是夫人正月回乡时,京都人人再传你的贤惠名声,让皇后娘娘有所耳闻?”
说到贤惠二字,王夫人只觉有些打脸,又觉荒谬可笑,这皇后娘娘统领六宫,每日有多少事要管,岂会因着她一件小小接现任夫君,前任发妻儿女之事引起关注?
可若不是,又是什么原因让宫中特意发来请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