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敲得叮叮当当,戏唱得是咿咿呀呀,众人看得是眼泪哗哗,有人小声议论,纷纷咒骂。
王夫人则是脸如黑碳,而坐在旁边的朱氏亦是头回看这戏。气得差点跳了脚,好在她及时收了心性,知道这里不是放肆的地方。
待这一出铡美案唱罢,众人才从戏中回到现实。
上首的帝后叹了一声:“倒是不曾想,世间尽有如此负心狠心之人,若是这般,倒是该铡!”
“皇后娘娘说得对,似这般狼心狗肺之徒,便是千刀万剐都不足泄愤!”
有夫人拍着马屁,就有人附合,一时之间这宴会开始了闹闹纷纷。
一天下来只喝了一碗粥的析秋早已饿晕,听着这帮子人的附议,自已则慢条斯理的品着这宴会上精致糕点。一口杏仁佛手,配一盏上等香茗。只觉宫中之物果然非同寻常。
众人闹闹之时,又有宫人来报,说是什么德妃娘娘率众妃嫔前来给皇后娘娘贺寿。
皇后温沉的一个“宣”字,刚落不久。
就见一群按品阶着正装的女子,纷纷款步而来。
析秋看着那一个个着冠妇,戴冠帽的嫔妃们,真心为那脖子心疼的慌。
“臣妾恭贺皇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娘娘万福金安!”
“起吧!”
“谢皇后娘娘!”
“赐坐德妃容妃!”
“谢皇后娘娘!”
其它妃嫔道完贺便被遣了回去,惟有德妃和容妃坐在了皇后下首,各占一方。
待到妃嫔走后,便是众下臣之女各自准备贺寿的时间。其实说白了,就是各家闺阁姑娘展示才艺的时间到了。
析秋看了一眼那离着皇后下首位置不太远的谢宁方向。
虽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可从她偶有抬头向着德妃看去的目光可以看出一二,她怕是也要展示的!
想着一些事情的时候。已经有女子先行出来道了贺,弹了一曲琵琶!再然后,一个恭贺,皇后一个满意,就着人打了赏……
不知何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琉璃灯罩中的烛火。印出七彩斑斓的光芒,析秋吃了一肚子的糕点,此时已是心满意足。
正当谢宁换了一水红长袖裙,要献舞时,只听一声温婉娇俏的声音响起:“倒是来得晚了!”
说罢,从暗影处,走来一人,着一品夫人红色冠服,戴一品冠帽,肤若白瓷,鼻悬胆,那玫红的红艳嘴唇,在琉璃灯光下,似那罂粟正待绽开一般。
一双桃花潋滟眼眸,眼中流光溢彩!
析秋以为出现了幻听和幻觉,暗自的伸了手。向着大腿根部狠狠的一个猛掐,却是疼得眼泪齐飙。
只见那着红色冠服的夫人,走过析秋所在最尾的暗影处时,眼角别有深意的向着这里挑了一下。
析秋暗呵一声!有些事……她想,她有些明白了了!因为她看到她身后手捧绣布的青衣了!
“恭贺皇嫂生辰快乐,愿皇嫂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瞧瞧,这小嘴,还是这么会说!”皇后大悦,挥手:“起来吧!”
明玥公主道了谢,皇后又着人赐坐。
却只见明玥公主对着身后的婢女一个挥手,让她将那绣品呈上:“皇妹在民间偶遇一刺绣高手,求着她绣屏一副,本想着着人送来给皇嫂作贺礼,后想想,本就要回京,不若亲自相送更显诚心,只未着框架!皇嫂可会嫌弃?”
“有心就好!”
皇后挥手让人将那绣品收走,却又听明玥公主温婉说道:“还是展开给皇嫂看看吧!”
说罢,宫人得了允令,倒也乖觉的将那绣布展了开,皇后从正面看,只一副简单的南山不老松绣画,画功很是不同,山不似那朦胧之感,配色也很逼真。连着松上的松针都是根根清晰。
叹赞一声:“倒是好细的功夫活,这图画亦是画得别有味道,跟着一般的花样来,却是更为立体精细!倒是一副好绣品!”
下首的夫人们看到了又是另外一面,虽也觉那上面的画不同平日里她们所看的那样,可一副简简单单的绣品,能比得上那南海东珠?羊脂玉观音?还有那一米多的红珊瑚?
众人面上虽夸着,暗地里还是有些不屑的瘪了嘴。
“调个面!”
一声温声传来,宫人听从吩咐,将那绣品又调了个面!
这一下,众人倒吸了口气,却原来是两面不同绣法?且在这般薄的透丝下,既是一点也看不到另一面的绣影?
而上首的皇后娘娘亦是露出满意的笑来,这相比起那一头精致的南山不老松,这一面的百鸟朝凤,更令她满意十分。
一百只鸟,每一只品种不同,且每只飞起的动作亦是不同,却又同时朝着中间那腾飞的九尾凤凰靠拢拥护!那崇拜拥戴之情,在鸟的眼睛里显现得清晰明了!
“好画!”惊叹一声:“若说这绣工已是独一无二,可这能将百鸟的不同神态画下的画师,亦是神笔!”
说罢完后,皇后又转头问着明玥公主:“你是上哪找的这些大师?这画功,就是宫庭画师亦是逊色不少!”
听到这,析秋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总能感觉到明玥公主的眼光,似乎是向着她这边瞄来的。
低着头,心里哀了一百遍,佘掌柜你要观戏,静静观就好,可千万不要给她找麻烦了,要知道这谢宁还等着表演呢,你要将我拱出去,今儿个晚上回去,就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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