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的人,对她说出如此刻薄到伤人的话语。
终究,意难平。
翌日,暮笙便去了墓园,看望母亲。
裴伯安问斩之后,弃市,裴氏满门皆就死,无人敢为收尸,最后,还是裴谌出于血缘之义,在祖坟划出一块地来,安葬了他们。
三年未至,裴家墓园随着裴氏一族的没落收敛多了。那些雕刻了神兽浮雕的石壁都撤了,珍贵稀奇的花木亦移了不少走,依然整洁,肃穆,却无先前的张扬华贵。
这样也好,哥哥官位毕竟不算高,太张扬必要为人诟病逾制。
暮笙在母亲的墓前停下,拿出香烛祭品摆好,轻抚石碑,轻语道:“母亲,女儿来看您了。”
自是,没有人来答应她的。
暮笙凝视着墓碑上那行字。她格外的想念母亲,在这个时候,她格外想念母亲的嘘寒问暖,母亲的谆谆教诲,母亲温暖的怀抱,母亲温柔的眼神。
她忍着泪意,孤独的感觉以最快的速度侵蚀她的心肺。
她有亲人,哥哥、外祖父、舅父,还有小时候玩的很好的表兄表姐们,他们一定也怀念她,但她不能与他们相认;她有喜欢的人,那人却已舍弃了她们将近十年的感情,对她弃之如敝屐。
世间虽大,她无依无靠。
给裴夫人磕了头,暮笙站起身,深深地吸了口气,弯了弯嘴唇,道:“母亲,女儿一切都好,如今已是上卿了,您也要保重自己。”
她最擅长报喜不报忧,不愿让家人为她担忧,故而,那三年里,她和陛下的事,连最关心她的母亲都没有察觉半分。
现在,她仍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从墓园回来,暮笙又是平日里温婉的样子,那双柔和的眸子,仿佛可以包容世上一切事物。她又以给外祖父请脉的理由到狄府去了一趟,看望过外祖父,又与舅母等人见过,便回来了。
出门在外的人回家后往往要拜访亲友故旧,她当真放在心上念叨的人不多,如此,便算是都拜会过了。
到第三日,吏部大考,暮笙自备笔墨提着去了。
到了吏部,众人见她,都甚是客气恭敬。
考试共有两场,上午一场下午一场,吏部为众位府君提供一顿午膳。
考完后,暮笙便回府去好好地睡了一宿,隔日,便接到许多或邀她赏花春宴的帖子,或欲上门拜见的名刺,她细细筛选出几家去了,又选了几位求见的见了,时间便拍得满满当当的,几乎称得上脚不沾地。
直到大考的成绩公布,皇帝召见诸位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