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阳抬眼,与陆慎行的目光交汇,又不动声色的挪开,都选择不管不问。
流云门大弟子一脸沉痛的让人处理死去的师弟。
“我只是骂了两句而已,没杀他,不是我,不是我……”动手的那男子语无伦次,“他说我碍眼,说我根本修不成道,很烦,我很烦。”
男子忽然狰狞的大叫,“我想让他闭嘴!”
说了你不喜欢听的,你就把他杀了,同门的那些人一个个都不寒而栗,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前一刻还一起说笑的同门。
那男子始终在说他没杀人,仿佛自己的行为超脱了控制力,到了混乱的地步。
热闹不看,闲事不管,陆慎行他们一行人出了客栈,没有多留。
街上还是喧哗无比,跟客栈的压抑格格不入。
“花。”浏阳看着一处。
陆慎行沿着他的视线望去,大片黑色的花朵围着墙角,几分清丽,几分妖艳,他离近一些,发现形状有点像百合。
“这就是闹羊花?好漂亮。”宁缺伸出手,在要碰到的那一刻被一只手用力拉住,耳边是冰冷的呵斥声,“别碰!”
他被训的不知所措,愣愣的点头。
然而在陆慎行那句话出去时,已经有弟子好奇地去摸了花,他吓的啊了一声,惊恐地看着那朵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化作一滩黑水。
不等众人反应,那个弟子的身体和花朵一样,好像被抽走了血||肉,青涩的面孔眨眼睛变的苍老,皱巴巴的皮||裹||着突出的骨头。
“大师兄,救我。”他缓缓向陆慎行伸手,干涸的声音之后,整副骨架一点点融化,连一滴血都没留下。
这一幕让目睹的都倒抽一口气,无法阻止的无力和恐惧。
“密境,这里就是密境!”
不知谁喊了一句,其他人都惊慌失色,往陆慎行身边靠拢,绷紧了神经,开始草木皆兵。
“别吵了。”陆慎行皱了皱眉。
有两个年纪最小,天赋不错,但是心态不行,受不了的在那哭。
“别吵!”陆慎行的表情恐怖,其他人见了都害怕的退步,产生的俱意不受控制的增加,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师兄跟他们朝夕相处,没理由会怕到想主动攻击。
浏阳怪异地看陆慎行,似乎发现了什么,姜望初紧张的想拉宁缺躲到后面去,却看到他的另一只手被陆慎行捏的死死的。
陆慎行的情绪又一次诡异地濒临失控,他不是个暴||力||狂,可是自从进了小镇,任何一点情绪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刚才他心里只想制止宁缺,但差点就动手了,只差一点。
没来由的想起客栈发生的一幕,陆慎行做了几次深呼吸,抓住宁缺的那只手的手背青筋突起,宁缺痛的吸了口气,却不敢挣脱。
“大师兄,你把小师弟的手抓红了。”姜望初担忧的提醒。
陆慎行深锁眉宇,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忽然抿紧唇角,又松开,从口中蹦出一句,“幻境。”
他再次开口,陈述的口吻,“这里不是密境,只是幻境。”
这两个字让浏阳在内的所有人的心情从地狱到了深渊,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小镇上。
要怎么从幻境出去?
不看不听不说不想,只有克服七||情||六||欲,做到心无杂念才可进入真正的密境。
一个幻境就会淘汰掉一大批人,等于是个大号的过滤网。
陆慎行脑子里就剩下两个字在那肆无忌惮地飘过来飘过去,完了。
他就是一俗人,贪婪,嫉妒,爱||欲,恶意……不该有的一样不缺,该有的半点找不到,不会永远出不去吧。
陆慎行面色凝重,越想平静越浮躁。
明知是幻境,想要克制自己的欲|||念还是很难,这就好比要减肥是一个理,知道哪些不能碰哪些要少吃,依然该吃吃该喝喝。
“大师兄,我好饿。”姜望初狂咽口水。
“饿个屁,那是幻觉。”陆慎行大力拍他的脸,恶劣的吼道,“你要想永远待在这个鬼地方就去吃。”
姜望初可怜的低着头把胳膊塞嘴里,闭着眼睛缩成一团,假的都是假的,我不饿。
渐渐的,其他门派也发现了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境,他们从一开始的轻松到痛苦,不过半炷香时间。
五感封住,心神封不住,第一关的考验就这么难,很多人都后悔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人的意志崩溃,放弃了挣扎。
“小师弟,你把我身上的吃的都拿走。”姜望初紧闭眼睛,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快点!”
宁缺过去上下摸摸,搜出好多袋,他用佩服的目光看了眼姜望初,身上能藏这么多也是一种本事。
不知过了多久,姜望初的身影消失了,陆慎行眼底掠过诧异的光芒,吃货小胖子竟然是他们这些人里面第一个离开的,他记得那次问到心愿说是成大道,踏仙途,当时听了就当一个笑话,现在古怪地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三师兄做到了!”
姜望初的离开带给了还在苦苦坚持的人信心,大家互相鼓舞。
虽然他们不确定离开后的处境是不是就比现在好,但是谁都不想待在幻境里面。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本该第一个出去的浏阳却还被困在这里,随着一个个人离开,他脸上的冷气也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