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四郎想到相国寺的德道高僧与自己的交情,考虑着如果张天扬不给力,就把这点交情都使在他身上好了。哼!
大家应该看出来了,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谢依南跟陈叱,这俩儿人,大抵是所有人之中,最为小心眼儿的人了。
“行了,你也累了一早上了,快去吃饭吧,我再看一眼南南。”陈家四郎打发掉张思。
“南南跟这个小子……”许大老板欲言又止,陈家四郎打发张思的目的也在此处,他已经看出来了,许宁有话要说了。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陈家四郎言简意洁地说。
“这小子,动作还真快!”许大老板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陈家四郎明显感觉到许宁话中有话。
许大老板尽管不是个嘴碎之人,但面对他的爱人,他还是十分愿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当下便将小时候,张天扬天天蹲在他的照相馆门口等谢依南这个小仙女的事情告诉陈家四郎。
陈家四郎听完,心里沉吟着不说话,暗暗在想,果然是缘份天注定吗?
便是谢依南不说,但她对张天扬明显不同于常人的态度,陈家四郎也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俩儿人上辈子有事儿。
尽管他猜不透大抵是什么事儿,但他肯定这事儿离情之一字不离。并且看南南的态度,也许,上辈子错过的,心中有遗憾的人,是他的外甥女也不一定。
想到此处,护短之心颇盛的陈家四郎越发的不讲道理了。如果说刚才他是威胁张天扬的话,那现在……呵呵。
刚经历一场生死博斗,灵魂重回肉身的张天扬呢,他此时是什么感受?
张天扬此时的感受十分糟糕,当然,这一切跟陈家四郎并无太大关系,是他身上的伤口太多了。而医生又很不人道的将吗啡的含量调的极低,这点儿小济量,根本止不住张天扬身上的痛。
所以,他刚一进入身体。什么都来不及想,便被那扑天盖地的疼痛给掩没了。外人看他正陷在深度睡眠当中,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此刻,他正在用无比的意志力去对抗身上的疼痛。
这种痛。让张天扬想到了每一年他跟张天名过生日的时候,他那个美丽无比,端庄过人的母亲,便会一边替他点蜡烛切蛋糕,一边声泪俱下的控诉当年生他们的时候,自己有多疼。然后再搅尽脑汁儿搜肠刮肚地想告诉自己,她的痛,到底有多痛。
讲真的,无论他的母亲用多么美丽的辞藻,恕他想像无能。张天扬也是无法去体会母亲所言的那一种痛。张天扬有时候甚至会想,他穷极一生,大抵也没有什么机会去体会那种痛苦了。
这个想法一来自于他还没有跟谢依南相逢,二是他还没参军,他还没有受伤。
你看,你现在拿同样一个问题去问他,大抵张天扬一定会点头如捣蒜地表示,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当然。前提是他现在动得了的话。
张天扬现在动不了,但是谢依南能。
谢依南刚一回到自己的身体,便感觉到不同,大大的不同。那种软软绵绵轻飘飘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心脏正在慢慢地复苏。一点儿,一点儿正在尝试跳动,先是小小的,颤颤威威的,跟被热水泡发的黄豆芽一样,一点点儿。一点点儿地从两片厚厚的肉芽当中,慢慢储存力气,慢慢地撑开它们,小心翼翼地冒出头来,然后尝试着跳动一下,没有反应。
左心室右心室停跳太久了,这点小小的力量就像一粒被微风吹落大海的尘埃,没有惊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但谢依南能感受到,她的小心脏并没有放弃努力,它还在尝试,一下,又一下,慢慢地跳动,慢慢地积蓄更大的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依南突然感觉到胸腔一热,不懈努力的小心脏终于将积蓄的满满的压力一次性暴发,将左心室的门打开,一股新鲜的血液被带了上去,从左心室冲了出去,流向四肢百骸。右心室被小心脏的努力感动到了,它立刻也跟着加入工作当中,努力将四肢回流的血液送回心脏,好让她能获得更大的动源。
慢慢地,谢依南的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有力,她冰冷的身体开始解冰,她的胸膛开始起伏,她的新鲜的,带着满满氧气的血液重流过她的周身。
谢依南现在已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右手正被人紧紧地握着。她知道那个人是张天扬,她还知道张天扬的身体状况非常差。她的身体没有受到一点损失,却也努力了这么久才慢慢回复,张天扬呢?他伤的更重,自然需要努力更久。
谢依南不担心张天扬会不努力,但她想跟张天扬一想努力,她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张天扬。
于是,谢依南拼尽了全身的力量,终于将自己被张天扬紧握不放的右手,在张天扬手中,轻轻地动了动。
那一瞬间极短,那一动极快,那力量极微。
外人根本没有发现,但张天扬感受到了。他立刻想到,在他的身边,在他的不远之处,还躺着一个谢依南,为他而生,又差点为他而死的谢依南。
与疼痛博斗的十分疲惫的张天扬瞬间充满了力量,此涨彼消,刚刚张天扬还觉着不堪忍受的疼痛,此刻却能轻松驾驭。
这就好比一位即将获得大满冠的武功高手,在没有寻找到契机突破之前,他满心的焦虑,不安,甚至想要爆体。可是那个突破的契机一旦被高手所掌握,世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