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蓁亦是个非常警觉之人,虽弄不懂原主的脑回路为何要让她写字,但赵奕在场,是无论怎样都不能听从的。
倒不是说她不会写毛笔字,前世刚来那阵子可苦了她,作为个未来世界的人居然要用笔墨纸砚!写出来的字较原主还不如,偏偏又想同赵奕暗通曲款,何况还想着母仪天下,只能勤加苦练。
起初的时候,赵奕疑问,便称说是以防他人发现,故意用的左手,所以歪曲不好看。这愣头青的少年闻言后果然不疑有他,又是高兴又是感动,还分外心疼的拉她左手摩挲轻揉。
其实,若不是晏五的这具身子委实普通了些,完全就可以将晏莞弄死,然后编个什么“死后放心不下他就莫名其妙还阳到了堂妹身上”的说法去哄骗赵奕。
晏蓁不怕惊世骇俗,她相信自己有这本事,可惜就是捉摸不透赵奕喜欢晏莞到底是不是因着那份美色,若是他只爱漂亮的躯壳呢?自己装得再像,他再相信,对着一个样貌平平“晏莞”,还能一如以往的深情不悔?
赵奕此刻与晏莞并坐,见她唤了晏蓁过来,尚且不知在眼前人心中自己是如此肤浅的他,好言的开口道:“五姑娘,既然小莞让你写,那你就写吧。”心中还想着小莞真是太大度了。
晏莞目光炯炯的望着她,轻声催促:“写啊。”
晏蓁不写!
她同堂姐解释:“三姐,纯阳道长曾给我测过了,今日是你的机缘,怎好让我用了呢。”
她不肯写,晏莞就更觉着古怪,似笑非笑的接道:“是吗,原来道长已经给你测过了?说的也对,你都说道长破了你的薄命签词,我还是第一回听说道法可以破佛法的道理,真是长了见识。”话落视线在二人间徘徊。
她语气直白。表情纯稚无辜,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些许迷茫,因此纵然是嘲讽的话,由她出口亦不让人多想生厌。只余尴尬。
纯阳道长有些不自在,正了正坐姿将拂尘换了个胳膊搭着,满目正经的接道:“小友无需怀疑,有道是万物归一,万法归一。一生万物,一生万法。法有道法,亦有佛法,真真假假、是是非非,终归难离本源,万物相通……”
晏莞听得糊涂,忍不住只好凑着问身边人:“真是这样吗?我总以为佛和道是很有大不同的。”
赵奕对这还真不懂,但心想着前世小莞那么相信纯阳,约莫就是对的吧,于是点头。
晏莞立马不看他了。真是丁点都不懂得配合,谁真管这道长说的是对是错,附和下自己让他难堪不行吗?
赵奕耷拢着脸,觑向小莞面色,心道好像点错头了。
晏蓁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时期的纯阳真是弱爆了!怪不得只能跟在秋微身后,没事去跑跑不要紧的官员府宅。
她知道他没真本事,但没料到是这样的没本事,你不懂你保持高深形象做沉默啊,拉佛法出来念叨是个什么鬼!
真是道观大了什么道长都有。自己怎么就拣了颗滥竽呢。居然连个孩子都糊弄不住,前世如果不是靠着自己捧高,将宫中之事配合他的预言给他涨声名,哪里能爬到那么高的位子。
她开始替纯阳解围。同晏莞道:“三姐,你不是还要和奕世子去丹镇上玩吗?再不走可就赶不上午饭了,再说我们偷溜进来许久,得离开了,久了会被人发现。”
“噢,既然道法和佛法这些是说给大人听的。道长都不能让我听明白,就算了吧。”晏莞说着站起身,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跪坐。
在纯阳希冀的目光下,她朝门口走去,将要跨过屋槛的时候突然又转身:“对了道长,我五妹妹说有事来向您请教,不知是什么事?”说完又好意的补充了句,“约莫是我们晏家府里的事,我也想知道。”
她靠着门栏,兴致勃勃的望过去。
纯阳去看晏蓁,晏蓁就更嫌他主不了事,心中鄙夷。就这种胆量,当年居然敢做那样的事,倒也不嫌命长。
晏蓁张口,然还没说上话,晏莞就抢先道:“五妹你闭嘴,姐姐和道长说话呢,没问你。”
她这话打断得太有气势,后者不得不将嘴边的话强忍回去。
晏莞算是瞧出来了,且不说纯阳本人的能耐如何,在晏蓁面前很忌惮她,马首是瞻的感觉。
纯阳略思忖犹豫了下,又挥了挥拂尘才开口:“小友不过是觉得贵府近来不宁,想问问本道可有什么破解之法罢了。”
总不能说是来问有没有办法将你魂魄逼出体内吧!
晏莞“哦”了声,再问:“道长不用去我们家,就能推算出来?”
“小友怎的忘了,晏家本道去过,格局地势自然了然于胸。”纯阳说得自信满满。
“那道长可有算出什么?”
纯阳并非对晏家一无所知,天大能耐是没有,但毕竟在观中这么多年,混淆视听糊弄普通人还是可以的。加上晏蓁又时常与他联系,倒不至于答不上来,遂闭目言道:“贵府前阵子有邪祟入侵,甚至还可能危人性命,好在有贵人相助,已经逢凶化吉。”
“咦,道长是说我贵人吗?”
晏莞惊讶,早前什么邪祟之说不就是二姐姐装神弄鬼的事吗?她转头望向晏蓁,纯阳能知道那显然是她说的,五妹妹为何要帮二姐?
不免就想起最早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当时自己和瑞表哥明珠在废院外偷听二姐与茯苓说话,亦是晏蓁的突然出声惊动了里面人。当时没有细想,现在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