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莞住在永宁街,纪氏就总担心安郡王府的那对母子时不时派人来把她接走,遂第二日就将闺女送回了晏府。
她自诩藏得快,但耐不住安郡王妃的手脚更快,晏莞的车驾还没到家门外,王府送礼的人就已经走了。
来人是这样讲的,宫中新赏下来的凤梨,王妃娘娘见贵府三姑娘喜欢,特地命他们送来,也请晏老太太尝尝鲜。
这礼是小,寓意却极大。
府中从不曾和安郡王府有什么人情往来,突然间安郡王妃连嘴边吃食都照顾到他们家三姑娘身上了,瞬间引得众人侧目深想。
其中自然还属三房最为激动,周氏闻讯后立马引了女儿往含饴堂去,在路上就骂起晏蔷:“你说说你,人家莞姐儿回京还不到半年就攀上安郡王府了,同样是女孩子,你怎么就做不到?”
晏蔷委屈极了,咕哝着回道:“她不就是在法源寺里遇见的王妃娘娘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几个凤梨而已。”
三太太怒其不争的轻拧了把她胳膊,“只不过只不过,那是宫里赏下来的,能是寻常物吗?以往安郡王妃是喜欢女孩儿,可有见她特地送吃的到谁家府里去?我看你三姐真是走大运了!”
“什么大运,王妃娘娘喜欢就喜欢,难道还能娶她做儿媳妇不成?”
晏蔷侧身躲着亲娘,语气不屑,“人家蒋国公府太孙妃的胞妹和奕世子可是真真的青梅竹马,蒋七姑娘知书达理,哪里是三姐比得了的?”
三太太伺候在老太太跟前,难免听过几句,蒋家如今与东宫关系过密,安郡王妃是不可能再聘娘家侄女为儿媳的。她这些年来广结世家贵女佳秀,不就是为了物色未来的儿媳妇?
但见闺女这副无所谓的神色,很是气恼的点了点她额头,气道:“你啊。别总躲在家里。上次花朝节莞姐儿认识了十五公主,蓁姐儿和喻阳县主以及几位名门小姐都成了手帕交,你怎么出去晃了一圈什么人都没交回来?”
提起那次晏蔷自己还郁闷呢,“三姐进了别院就没了人影。我跟着五妹妹,她倒是如鱼得水和谁都姐姐长妹妹短的。蓁姐儿真的忒有心机了,只管着她自己打关系,也不给我引荐引荐。”
三太太闻言更恼,“都是年轻的姑娘家。你不会主动上去吗?再这样没出息,回头莞姐儿都做了王妃,看你急不急!”
晏蔷成日被母亲编排数落,性子也沉不住,口不择言的回道:“谁让我没有个住在永宁街上的舅舅,我要是和三姐姐一样,每个月跑那里去住个十天半月的,也能和将军府王府里的人处好关系了。”
三太太停下脚步,随侍在后的人俱都倒抽了口气。
周氏出身不高,性子却争强好胜。进了晏家总爱出头抢风光,因着娘家在燕京没有根基,一门心思都寄托在闺女身上,就盼她将来嫁个高门第的夫家,好让她抬头。
这会子被亲生女儿揭了短处,脸色铁青,只恨打不得又骂无用,最后咬牙郑重道:“现如今大姑奶奶也去了,往后咱们家和傅家还往不往来都说不准,你给我收收心思。我是不会把你嫁给傅家老三的。”
居只庞旨保“娘,你为什么就是不待见珺哥哥。我和他心意相投的,干嘛总不准我去找他?”
“你再嚷,嚷的大家都知道了你就有脸了是吗?”
三太太怒不可遏,偏偏无法发作,费解着闺女到底瞧上了傅三哪里,竟这样执迷不悟。只好放了狠话:“你再这样自己不想好,回头把你嫁荆州去!”
晏蔷这才不得不收声。
含饴堂内,晏老太太命人切了凤梨,这种果物平素少见,就把几个儿媳孙女都请了过来。
说是都请,大太太卧病,晏蓉侍疾,纪氏母女在外,也就周氏母女和孟氏。
四太太尝了片,含笑说道:“这凤梨还是我做姑娘的时候吃过,今日竟是沾了莞姐儿的光。”
孟氏娘家北平侯府,侯爵之府自然不乏珍物,只是这话到底夸张了些,听在周氏耳中又是一酸,特别不是滋味。
三太太举着插了凤梨片的银签子,捏酸开口:“四弟妹这话倒像是在抱怨,难道因为嫁进来后见不到这种好东西,觉得委屈了?”说完转看向婆母。
老太太眼眸微眯。
孟氏没料到平素总奉承自己的周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居然敢挑拨关系,面露惊诧,语意淡淡:“嫂嫂这话可是误会,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是觉得稀奇,安王妃突然给咱们送这样好的东西来,怕是没这么简单。”
旁边晏蔷自是不顾大人间的口舌之争,只想着吃。
正说话间,侍女进来禀话:“老太太,三姑娘回府了。”
老太太忙让请进来,又看了眼三太太。
周氏便敛了敛色,不再说话。
晏莞进屋后给请了安,见她们正围着吃凤梨片面露惊喜。
老太太冲她招手,她就满脸笑容的走过去,激动道:“昨日我在王府看见这还觉得新奇,只是没来得及尝,原来我们府里也有。”
老太太就问她,“莞姐儿昨日去王府了?”
“嗯。”晏莞点头。
老太太握了她的手搂在身前,含笑又问:“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拜见王妃娘娘的?”
“不是我自己想去的,王妃派人来接的。”
老太太眸色微滞,接着追问:“王妃接你过去做什么?”
凤梨酸甜,晏莞很喜欢这味道,刚啃完回了话,签子再要落下的时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