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雨停,小宝他们依然未归。
大妞一直在门口等候,见雨停了便去祈福街口等待,舒小小去陪过一次,给她披了连日里来做好的斗篷披风,架不住大妞的软磨硬泡,舒小小便回去了,这街上都是相识的邻居,且离家也不远,她便放下心来。
只是回家之后右眼皮子就一直跳个没停,虽然舒小小总是安慰自己,如果是左眼皮跳,那就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如果是右眼皮跳,没关系,男左女右,右眼依然是跳财。
但今晚不一样,这几日各种无厘头的事情都发生了,舒小小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屋里的油灯一直没熄灭过,红袖和绿茶还烧了些炭火放在舒小小的身旁,这天气,清晨起床的时候还只穿单薄的衣裳足矣,到了晚上就恨不得把棉袄都穿在身上了,拿着针线的手也总是凉到骨髓里一般,冰清的很。
“小姐,要不我去把大妞叫回来吧,她站在风口等了一晚上了,怕是要着凉了。”红袖缝了几针便停下,嘴里嘟囔个没完。
二毛早早的就睡下了,倒是大妞,红袖去过一次,给了一个暖手壶抱着,坐在街角邻居家的屋檐下坐着等待,死活不肯回来。
舒小小摇摇头,大妞人机灵,想必自己冷了就会回来,天气骤变,街坊邻居都点着油灯在给家人们准备入秋的衣裳鞋子呢,怕是也没那么早早的便睡下。
夜里的风吹打在窗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响的舒小小心里总觉得不安生。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窗户突然被打开了,惊了舒小小一跳,绿茶刚想起身,就见院子口的门被推了,屋里三人都走到门口去张望,见小宝背着大妞从院门口正往里屋走来。
“小小姐,我把舒歌儿背回来了。”
刚进里屋,小宝说了这一句,在红袖和绿茶的搀扶下把睡着了的大妞抱上了床,还没等红袖发问,小宝身子一软,竟晕厥在大妞的床前。
舒小小仔细检查了小宝的身上,除了背部有一道长长的红印子外,也没别的伤口了,只是小宝的手中握着个东西,红袖用尽全力都没掰开,不过从外观来看,像是佩玉。
绿茶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见到大宝手中握着的那现了一半的佩玉,双手一抖,姜汤撒地,汤碗碎裂。
红袖惊的回头:“绿茶,你怎地这般不小心。”
说完便要弯腰去拾那碗的碎片,绿茶怔怔的说道:“那是四少爷的佩玉,十四岁那年老爷送给四少爷做生日礼物的佩玉,这么多年四少爷从没丢下过这块佩玉。”
小宝不是去城外荒山了吗?
自从得知四少爷入了王家祠堂,舒小小夜探丝断监狱无果之后,便打消了要去救四少爷的念头,老太太许是有着别的打算,或是四少爷触犯了王家别的规矩,不过那都跟她没关系了,她不是被王家扫地出门的人罢了。
绿茶激动的冲上前来摇着小宝的身子:“快醒醒,说说这佩玉从何而来?小宝,你醒醒,醒来把这佩玉的事说个清楚。”
不光舒小小惊呆了,红袖更是,从未见过绿茶会因何事情而情绪不稳,舒小小与红袖面面相觑,却都怔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小宝看起来一时半会也醒不了,只是他下半身的裤子还湿着呢,舒小小有些尴尬的把干净的裤子递给红袖,红袖红了脸,又把裤子塞给了失控的绿茶,绿茶倒是很快就冷静下来,平静的给小宝换衣服。
虽说小宝不过是个十二岁的男孩,但是穷人家的孩子成熟的都早,平时跟大家在一起,都觉得他是个小小男子汉了,舒小小和红袖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红袖蹲下身去捡起碎片,嘟囔一句:“姜汤洒了,我再去端一碗来,小宝醒来肯定会饿,我去把大妞给小宝留的南瓜饼和饭菜都热一热。”
夜很深了,琴追他们半点消息都没有。
舒小小在门口张望了很久,还是红袖来唤她:“小姐快去睡吧,许是他们几个见大雨迟迟不停,就在破庙里将就一晚了,绿茶一直在守着小宝呢,若是小宝醒了,我第一时间去叫醒你。”
架不住深深的困意,舒小小也觉得身子乏了。
回了房,红袖将窗户都关了,留下了一小扇窗,屋子里还给她烧着炭火,临走前似是想起了什么,故而进来叮嘱几句:
“算一算日子,明日便是九月初一了,小姐身子犯困也是正常的,明日起我便不来叫醒小姐起床了,小姐只管睡便是,家里边的事情有我和绿茶,用不着小姐操心的。”
舒小小恰巧在心里暗想,是不是因为绿茶提醒了她,所以今夜竟然熬不住的犯困,恨不得立刻躺床上闭眼睡觉,现在红袖也这么说,舒小小的睡意瞬间消无,便拉了红袖的手,皱着眉头看着她。
红袖以为她是在犯愁呢,又宽慰道:“这次换季可比不得在王府了,那些珍贵的补药是吃不起了,但是红袖还是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好小姐的,明日我再去阿婆那儿要写豆子来,每天早上给小姐磨一碗新鲜的豆浆。”
舒小小叹气,想起一则小故事,两个人同时住院,一个小病,一个癌症,结果病例弄错了。
结局可想而知,癌症患者觉得自己不过是小病,便放下心来,每天都心情美美的活着,然后奇迹般的痊愈了。
小病患者每日忧心忡忡,总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与世长辞,结果自然是一命呜呼了。
她或许就是属于后者,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