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师兄险险从吞舟饕餮指缝间脱出身去,他还未来得及想对策,头顶突然压下疾风,巨大的阴影兜头盖下来,正是未迟催动的另一个斩龙饕餮。
此番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
“小六!”众师兄不由得惊道。
“哼!”未迟印伽未收,美目一眯,嗤笑道,“六师兄,欺负人要遭报应的。”
“砰!”
一声巨响响过,那只斩龙饕餮深深按进泥土中的前爪突然穿出一道淡青冷光,饕餮剧痛,凄厉吼叫,摇头摆尾死命扭动起来。
未迟面上一白,不过刹那,脚下阵法散做白烟,饕餮消形,霞光寂灭,缭绕的烟气中颤颤巍巍站起来一个人影。
未迟后退一步。
“别……小看我啊!”话音刚落,火齐镜残柄直扑未迟面门。
“铮!”
未迟忙执起断剑相抗。
可也不知怎么回事,未迟身上的力气半分也使不出,断剑才抵上火齐镜残柄就被六师兄巨大的力道撞飞,未迟被气力带得踉跄几步,眼见着那尖利的断柄就要袭上自己喉间。
“铿!”
未迟眼前一花,一柄眼熟的青玉扇柄堪堪抵住火齐镜尖利的末端。
“师父!”众人回过神来忙行礼叫道。
师父?未迟一时愣了神儿有些怔忡。冉遗?
六师兄见状忙撤了手,单膝跪地道:“师父。”
“刀剑,不是指向同门的。”
冉遗明明声调浅淡,却让在场众人后颈一寒。
六师兄咬咬牙,垂首道:“雷霆,知错。”
冉遗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他,他转身微倾着上身,青衫磊落,墨发扬逸,朝跌坐在地上的未迟伸出右手,温和一笑道:“十一,没事罢?”
春风十里。
几缕青丝被风吹着拂过未迟的侧脸,她怔怔的看着冉遗清淡的眉眼,鬼使神差的握住他竹节般修长的右手。
视线对上冉遗盈满笑意的眸子,未迟很没出息的慌忙移开了眼。
这一场闹剧生生止住。
不周山的日子又平静下来。
“哼,病秧子来了。”六师兄白了一眼抱着咒法要略站在殿外的未迟,不屑道。
病秧子这个称呼委实叫人欢喜不起来,未迟撇了撇嘴没搭理他,心中仍想着方才与冉遗的一番话。
“你如今仙力稀薄却非要动用些生猛的咒法,咒法威力锐减不说,你的身子也是承受不住的,昏睡几日已是好的了,再妄动怕是要走火入魔了。你且安分些,莫要再胡闹了。”冉遗忧道。
“明明是你那个好徒弟非要找茬!”未迟不忿道,“我不过读错个字他便要杀我,莫名其妙。”
“什么字?”冉遗奇怪道。
“‘翟’啊,我一时没看清念成了‘瞿’,”未迟也是奇怪,追问道,“你说这是什么缘故?”
“喂!病秧子!你哑巴了?”六师兄见她不说话,登时气恼起来。
未迟被吼得蹙了蹙远山眉,收回思绪,视若无睹的越过他去,闲闲道:“啧啧,会咬人的狗不叫,汪汪叫的不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