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补魄的法子,太师叔这般高山景行的存在,想必也是会的罢?”未迟讨好道,“不如太师叔大发慈悲,帮徒孙补了剩下的一魂两魄,徒孙也好卷铺盖走人啊。”
太师叔叹了口气道:“我虽然是个高山景行的神仙。但这般法子却的确不曾学过。你师父这个,怕也是我师兄那个混账教给他的。”
未迟脸上一蔫儿,霜打的茄子一般。
太师叔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笑道:“我被你这娃娃搅糊涂了,哪里需要担心这个,施忘魂咒时只需想着你想要他忘记的事,他便会忘记,其余的,没甚妨害。”
“如此甚好,”未迟脸上又是一喜,松了口气道,“那太师叔快教我罢!”
“唔。好罢,我便将这个上古咒术教给你罢。”太师叔说罢便将咒法要诀与未迟细细说了一遍,交给她一包泛着荧荧绿光的粉末,又嘱咐了几点要紧的事。
一老一少再没别的事做,未迟闲得无聊,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太师叔也随她站起来,学着她的样子活动了下手脚。
未迟干笑几声,眼光一瞥。发现原来太师叔坐的地方有一大片黛色的仙笺,不由得好奇道:“咦太师叔?这是什么东西?”
“唔,这个啊,”太师叔兴趣寥寥,道,“有个小子藏在南边儿树洞子里的,我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东西,就拿来了,后来瞧着没地方扔,索性就垫在下面做了垫子。”
“哦,”未迟无意识的应了句,随手拿起一张念起来,“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
她抖了抖。换了一张。
“而今铸就相思错……”上亚司巴。
再换。
“也莫向,竹边辜负雪。也莫向,柳边辜负月……”
再换。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未迟翻了个白眼儿,撒开手,鉴定完毕,是一沓子情诗无疑。
再看看旁边一脸光明磊落的太师叔,未迟深深的叹了口气。
正待与太师叔说点儿别的解解闷儿,未迟从那一片乱七八糟的情诗仙笺中抽出一张来,定定的瞅着落款。
霆?
未迟眼前浮现出六师兄雷霆那张臭脸。
抖了抖,未迟像是挖到了什么惊天秘密,甚有兴趣的在仙笺中翻找起来,唔,抓到把柄了。
翻找了一顿,未迟终于在一张看起来甚是久远,笔迹仍有些青涩的仙笺上发现了传闻中的女主人,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怪不得当日自己念错个“翟”字,雷霆就恨不得杀了她。
雷霆喜欢的竟是翟如师姐!
哈哈哈!
“甚么事这般好笑?”太师叔凑上来,瞅着未迟手中的情书。
其实并不十分好笑,未迟敛去笑意,看着那行青涩的笔迹,甚至能想象出尚是幼齿的雷霆写这封情书时,那种小心翼翼正儿八经的样子,能感受到他那种天真的期待与孩子气的认真。
“师姐,我把我编的小老虎送给你,你能跟我成亲么?大师兄说,成亲以后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分开。”
他何其天真,又何其剔透,以至于轻而易举的便道出姻缘的真意,那便是两个人,一直一直,永远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并不是轰轰烈烈,爱得你死我活,而只是,在一起,不分开。
可老天偏偏不肯这般简单遂人愿。
非要人相濡以沫,却厌倦到终老。
非要人相忘于江湖,却怀念到入骨。
气氛有些伤感,未迟自嘲的笑笑,将仙笺塞回去:“太师叔,以后你莫要偷看人家的……”
未迟被突如其来的寒气激得打了个哆嗦,奇怪的回过头去。
“咳!”未迟瞪大着眼睛,噌噌噌倒退数步抵在墙上,艰难道,“太、太、师叔!”
前一刻还慈眉善目的太师叔,不知何时已化作一条凶狠的虬龙,尾翼抽动,甲麟喷张。他前爪探出如电,死死扣住未迟的脖子,尖利的指甲深深刺入她的经脉中,只见他一双眼睛泛着猩红血意,嘶哑道:“希有,还我!把师兄还我!”
未迟忍着剧痛,抠着他的前爪,道:“认……认错……了!我是……未……迟……”
未迟被他提得悬空,双脚不停的扑腾着。
“该死!该死!”太师叔周身猛地现出亿万道金线,刺入他的甲麟血肉,牵制着他的行动,他见状愈发暴怒,甩头摆尾,头顶的尖角在四面墙壁上划出星星火光。
“呲!”一星火光落在稻草上。
“唰!”燎原火势起!
“太……太师叔!”未迟大惊,不住的拍打着太师叔的前爪,可太师叔仿若未觉,只嘟囔着“该死该死”,扯着细若游丝的金线四处乱撞。
大火迅速烧到两人周身,滚滚浓烟呛得未迟说不出话,阵阵热浪烤得她神志不清,她凭着本能列开一道催伏降魔印,咒语还未出口,太师叔狂怒的嘶吼一声,“咚”的一声将她甩到西边的墙壁上。
“咳咳咳咳……”未迟仿佛要将心肝肺都咳出来,肆虐的火舌舔舐着她的衣裙,未迟小腿一痛,神台顿时一阵清明,忙捏了个水诀灭火。
可她法力已比从前强了太多,原本一个只能取一湾水的水诀招来,生生变成滔天之势!劈头盖脸的天水夹杂着泥沙灌进来,隆隆有声,犹如千军万马,瞬间便将一人一龙打入水底,未迟甚至来不及改换口诀。
火是灭了,可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