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雅让韩澈熙穿上鞋,自己拿着伞,还不忘了调侃他:“考验你体力的时候到了。”
“淡雅,你怎么会那么重?” 韩澈熙的笑声爽朗而好听。
淡雅用力捶了一下韩澈熙的肩膀,伞上抖落一串串水珠,韩澈熙的笑声被雨声盖过。淡雅却可以清晰感觉到他背上的震动。
走了一段路,韩澈熙忽然给淡雅说:“把伞往后放一些。”
“哦。”淡雅顺势动了动手中的伞,可这么一来,韩澈熙胸前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雨水顺着脖子往下流淌,淡雅看着着急,又急急忙忙地挡了过去。
“都挡住我看路了。”韩澈熙忽然很固执,腾出手把伞柄往后一推。
“哪有!”淡雅觉得有些委屈,怎么看都没觉得遮挡了他的视线的啊。
韩澈熙好像怕淡雅掉下来似的用力往上颠了颠,说道:“我身上反正都湿透了,你别让背上淋雨,一不留神感冒了,我可不想照顾你。”
淡雅这才知道。韩澈熙是在担心伞太小,兼顾不了两个人。
“难道你就是铁打的?我也不想照顾你。”淡雅必须承认,她非常乐于和韩澈熙斗嘴。
“白淡雅,你再不把伞拿好,小心我把你扔到路边的水沟里。”韩澈熙提高了声音说道。
认识这么久,淡雅还是第一次觉得韩澈熙有点大男子主义的味道。
淡雅吐了吐舌头,不再和他较劲,伞稳稳地挡在两人头顶,她在韩澈熙的背上仍然据理力争:“有什么好争的。就这么点地方,你湿成这样,我能好到哪儿去?”
韩澈熙不再说话,一路上行人渐少,淡雅就那样伏在他背上,听见路边店面轰隆隆地拉下卷闸门,车轮轧过积水哗啦啦地响,雨点劈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还有他每走一步鞋子都会发出可疑的吱吱声……
那些声响好像是从别的世界传来,淡雅的心就像是秋日的湖面一样宁静,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伞下的方寸天地,只觉得韩澈熙的心跳持续而有力,起初平稳,渐渐随着脚步的加快急促了起来,一下下。好像落叶荡在湖心,浅浅的涟漪晕开……
说起来,淡雅和韩澈熙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她从未觉得自己和他是这么亲密。这种亲密不是身体上的紧紧胶着,而是像血肉都长到了一起,分不清哪一部分是他,哪一部分属于自己,这种感觉让淡雅陌生而惊恐。
认识韩澈熙之前,淡雅习惯了独来独往,即使后来一直偷偷的暗恋着尹端佑,也始终在心里为自己留有一寸余地。说到底,淡雅是有几分凉薄的人,在她看来,太爱一个人是件可怕的事,怕他走,怕他变,怕他老,怕他抽身离开。怕他比自己醒得早。
淡雅安安静静地伏在韩澈熙的背上,忍不住在想:假如这里只有她自己,一把伞归去足矣,而韩澈熙身边若没有她在,轻松上路,也绝不至于如此狼狈。
淡雅也开始思考,人为什么会离不开另一个人呢?哪怕是相互拖累。你顾及我,我舍不下你,结果都成了落汤鸡,真是傻子行径。
可是她发现一起湿透了的感觉却没有那么糟,大不了都感冒了,韩澈熙死不了,她也死不了,头昏脑热的时候也知道身边那个人必定还在。相反,淡雅开始无法想象如果这时伞下没有他会怎样。
“韩澈熙。” 淡雅叫了他一声。
“嗯。”韩澈熙回应淡雅。
“韩澈熙!”淡雅又叫了一声。
“怎么了?”韩澈熙稍稍转过头问她。
“韩澈熙……” 淡雅还是只叫他不说其他话。
“你被雨淋得卡带了?” 这个时候韩澈熙还有心思开玩笑。亚叨岛划。
听着韩澈熙的声音,淡雅心中的不确定一扫而空,一只手把他环得更紧,放心地把所有的重量交付在他的身上。淡雅一直都相信,总有一天她能等来那一份属于她自己的天荒地老,也许,韩澈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冥冥之中好像被施了“缩地成寸”的法术一般,医院比想象中要近得多。韩澈熙进到地下通道才把淡雅放了下来,淡雅落地,觉得脚都麻了,都怪他的手压得太紧。
他们为求避雨,穿过一层的商场回家,淡雅看韩澈熙脸色泛红,仿佛还冒着热气,知道他背这一路也不轻松,笑着说:“累了吧。”
“这算什么。比你重得多的杠铃我都举得动。”韩澈熙一贯嘴硬,“看清楚,我头上是雨水不是汗!”
“哦,我明白了,别人是‘汗如雨下’,你是‘雨如汗下’。”淡雅看着韩澈熙的样子,忍不住开玩笑。
“咦,这个手镯还挺好看的。”韩澈熙走过一个珠宝柜台时随口说道。
“你一个大男生还喜欢看这些东西?”淡雅忍不住问他。
“这个和性别无关的好不好,这叫审美,你不懂。”韩澈熙坏笑着打趣。
那手镯旁摆着一对耳环,坠子是小而淡的一点蓝色,不是很起眼,淡雅却觉得别致,不禁多看了一眼。
韩澈熙当时注意力都在淡雅的身上,见她竟然感兴趣,心中一喜。其实他早想送淡雅些什么,上次随便闲逛路过珠宝店的时候就起了这个念头,但淡雅平时从不戴首饰,他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唯恐弄巧成拙,就成了他的一桩心事。
见到淡雅这个样子,韩澈熙忙不迭地让柜台小姐把耳环拿了出来,兴冲冲地放在淡雅的耳边比画。
那耳环是铂金上镶嵌了一小颗水滴状的海蓝宝,原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