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时候,宁国府一家子拖家带口跑贾赦这里来了。
贾珍如今已经是十多岁的大孩子了,一直跟在贾敬身边,贾家那些做爹的,除了贾赦这个异类之位,无不是标准的严父,对儿子那是动辄“孽畜”,“小畜生”之类的呵斥,总之多半没一句好话,相比较而言,贾家的女性倒多半是慈母,对儿女多半比较溺爱。
贾珍本来也不是什么笨人,小时候或许是因为祖母母亲的溺爱显得娇惯了一些,贾敬那时候忙着读书科举,后来在翰林院过得也不顺心,因此也没空管自个这个儿子,等到后来贾敬想到这个儿子之后,顿时,贾珍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身边原本伺候的丫鬟变成了婆子还有小厮,贾敬只要有时间,每天都要考察他的功课,他娘倒是疼他,但是他娘也是书香之家出身,贾敬为了儿子的功课严格要求,在他娘那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此,除了依旧是嘘寒问暖,担心他读书太苦伤了身子,每天给他各种补品之外,愣是让贾珍想要装病都不行。
这种高压政策算是让贾珍即便不是脱胎换骨,也差不了太多了,他虽说起步晚了一些,但是有个做进士的老爹天天关注提点,脑子也不笨,如今四书五经也差不多都通读了一遍,运气好的好,考个童生那是没什么问题了。
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贾珍如今看着却是有了些翩翩佳公子的气度,行事也是举止有度,有礼有节,按照贾代化的说法,看到孙子这样,就是立时死了,他也能瞑目了。
阿寿看得贾珍,显然很是好奇,他对贾珍没什么印象,这会儿拉着贾珍的衣袖,仰着头问道:“你就是珍大哥哥?”
贾珍看着阿寿,也是一乐,直接俯身将他抱了起来:“是啊,阿寿弟弟!”
阿寿有些鬼灵精怪地伸出手,笑嘻嘻道:“那珍大哥哥,见面礼呢?”
贾珍也是爽快,顺手摘了自个腰间的一个竹报平安的荷包,塞到了阿寿手里:“给你!”
阿寿也不是什么贪财的性子,也不看荷包里面是什么,只是拿在手里,笑嘻嘻地说道:“多谢珍大哥哥啦!”
阿寿生得可爱,贾珍对这么个弟弟也是很喜欢的,这会儿抱着阿寿不放手,跟阿寿说着话,什么开始识字了吗,读过哪些书云云,又说到自个跟着贾敬在南方任上,认识的人,见识到的一些事情。
阿寿也是个聪明的孩子,逻辑思维很强,贾珍说到什么事情,都能答得上,也跟贾珍说自个家里的事情,说着就从贾珍怀里挣脱开来,要带着贾珍去显摆自个的宝贝。
贾珍带着点询问的意思看向了几个长辈,贾赦笑道:“我家阿寿一直一个人长大,珍儿你做哥哥的,陪他去玩一会儿便是了!”
贾珍听了,他也是少年心性,对于阿寿说的那些东西还是有些好奇的,因此跟几个长辈告退,然后就被阿寿拉着往外走。
贾敬看着阿寿拉着贾珍出了门,不由笑了起来:“阿寿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比珍儿小时候强多了!”
“这说的什么话,珍儿哪里不好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四书都没读全呢!而且小孩子小时候都皮得很,我家阿寿也差不多,就是在人前乖一些,背地里头别提有多折腾人了!”贾赦笑道。
贾敬指着贾赦就是笑了起来:“都到这个时候呢,还跟我打马虎眼呢,你那时候,读书是不行,却是将精力都放到别的事情上去了吧!”
贾赦只是笑而不语,他能怎么说,原本的贾赦除了精于金石古玩之外,别的几乎真是一无是处,找不到其他的特长来,他会的那些,却是前两世带来的好吧。
贾代化瞪了贾赦一眼,贾赦偷偷摸摸学了那么多东西,虽说有些不务正业,偏偏他却有那个耐心,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不学无术,却一直能坚持着不告诉任何人,这性子,也称得上是坚忍了。不过也是,荣国府那样的地方,真要是贾赦处处都比贾政出挑,也不知道史氏最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因此,贾代化虽说心里头嘀咕,不过嘴上却是没说出来,只是道:“行了,你们兄弟两个,几年不见,如今就在这里互相吹捧不成?赦小子,你医术不错,给你敬大哥哥看看,珍儿都十多岁了,怎么还不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难不成我宁国府最后得一脉单传了不成?”
贾代化说得大大咧咧,一边正在跟张氏说话的顾氏脸都涨红了,贾珍这个年纪,一些人家都好娶妻生子了,顾氏眼见着都要做祖母的人了,公公却这么大喇喇地说什么生弟弟妹妹的话,由不得顾氏不羞恼。
贾敬也是哭笑不得,贾赦心里也是想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道:“人伦大事,有什么好笑的!敬大哥,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贾敬从善如流地伸出了手,贾赦伸出手指往他腕脉上一搭,然后便有些皱眉,他收回了手,直接开口问道:“敬大哥,你不会在吃什么丹药吧!”
贾敬见贾赦神色,也是一愣,然后说道:“你怎么知道?几年前我染了风寒,病势汹汹,找了多少大夫都是不顶用,后来城外宁清观的和衍真人给我吃了两粒丹药,我便好了!和衍真人后来还教了我一点道家导气的功夫,又帮了炼了几炉紫金丹,叫我每日以无根水送服两粒,这好几年时间了,我是一场病都没生过,那和衍真人果然是高人啊!”说到这里,贾敬脸上露出了憧憬之色,看样子这家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