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修摸摸我的头,同意了。
我在心里偷笑。
他把我送到娘家,跟我约好来接我的时间,有些不舍地离开了。
俺娘埋汰我们俩:“不就是到纸扎铺学个艺吗?一天才分开几个小时。人家丈夫常年在外面打工的,也没你们这么黏糊。”她这样说着,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喜意。哪个当娘的会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丈夫看重啊。
俺爹嘿嘿笑着,在院口的石坎子上,敲了敲烟袋。
目送着水修的背影消失在村子外头,我立刻收拾起了满脸的幽怨,生龙活虎地跳了起来,朝老两口喊到:“娘,给我抓鸡!”
“好好好,娘一会儿给你炖鸡汤,都给你养着呢,这馋嘴丫头!”
“不是啊,我要抓鸡,去找神叨子拜师。”我更正道。
“啥?”
俺爹娘瞬间就呆住了。估计他们做梦都没想过,我会提出这么个离谱的要求来。
我拉着他俩到屋里,把这次在湘西遇到的事情,还有赵老板收水修为师的事情,跟他俩一说。
娘还有点不高兴,可是俺爹是个明白人,支持我道:“闺女说的在理。将来咱丢丢百年之后,留水修女婿一个人在世上,没亲没故的,实在可怜。再说跃头,现在也的确是容易招事。上次要不是水鬼女婿来得及时,你还能坐在这里跟闺女唠嗑吗?”
俺娘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他们俩帮我准备了两瓶好酒,一只鸡,让我拎着,去找神叨子了。
因为记着上次跟水修来时,这个院子四周的土墙上,是有禁制的,我没敢直接往了院里走,而是在门口叫了起来。
“叔!叔!”
神叨子自门里探出来一颗脑袋:“丢丢丫头啊,你和水鬼女婿回来了啊。怎么就你一个人?你自己进来,我手上有东西,不能出去。”
我抬头望望天上的太阳,心里不由打起了心。
你手上有啥啊,不能见阳光吗?
“可是,我不会解禁制啊……”我犯愁地说。
神叨子缩回了门里,留给我一句:“我那禁制,只拦死人,不管活人。你没事。”
听到这话,我真想一板砖拍晕我自己。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平常明明看村民们都是随随便便进出啊。
我拎着鸡和酒,推开了神叨子的门,然后就见神叨子手里牵着一只羊,在屋里发愁。
“叔,你对着只羊,发什么愁呢?”我忍不住问他。
“这不是羊,这是你那跟我没缘分的婶娘。”神叨子说道。看见我手里的气道:“哎,大侄女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这么说着,手上却是麻溜地,把东西接过去了。
我无语了一阵,然后凑近那只看起来被吐了好几口浓痰的羊,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二狗子家的。
“叔,你怎么知道这是婶子呢?”
我这句话一问,神叨子伤心了:“我昨儿梦到她跟我说,今天会来找我。梦醒了,我就满村子乱转悠,顺带在小店子里,买了几包盐。然后就遇到这头羊了,它一个劲儿舔我的衣服,怎么赶都不走,你说她不是你婶子,还能是谁?”
说着,他又抱头蹲下,一脸愁苦地说:“英子啊,虽说我不嫌弃你,可是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咱俩要怎么再续前缘啊?你好歹变成个鬼,咱俩还能冥婚一下啊。”
我看着他,忽然感觉自己,真是前途未卜。实在不忍心他再愁下去了,我戳戳他:“叔,你早上买盐回来的时候,是不是盐袋子破了,盐撒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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