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郁子归自从回国后,就重新回了苏京轲的心理咨询室,帮着给他打下手。
距离订婚宴的日子也越来越近,顾家那边虽然是老太太一手承办,可顾诗清也总喜欢拉着郁子归讨论一些有的没的。
眨眼已经到了周四,后天就是顾衡订婚的日子,顾诗清今天又一个电话把郁子归喊了回来。
“子归,你说宴会当天,我要穿这一身好,还是这一身呢?”顾诗清指着面前的两套晚礼服,似乎很难做决定。
郁子归兴致缺缺,随手指了一件,脸上的表情却十分认真:“这件。”
顾诗清一听,也认同地点了点头:“对,我也觉得这件很好。”
说罢,又兴高采烈地回卧室,打算换上给郁子归看看。
郁子归叹了一口气,迈开步子想出去走走,当她打算下楼的时候,刚好遇上顾衡。
顾衡看到她时也是一愣,琥珀色的眸子里染着淡淡的笑,柔声说道:“姑姑喊你回来的?”
“她对这件事倒是很上心。”郁子归无奈地抿唇一笑,目光打量了一下顾衡的穿着,问道,“要出去?”
顾衡怔了一下,然后挑了挑眉尖,摇头轻笑道:“瞒不过你。”
郁子归没说话,仔细看了顾衡一眼,淡然说道:“去看温颜?”
顾衡的动作一僵,眸光黯下去一些,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缓声说道:“一起吗?”
郁子归犹豫了两秒,随即迈开步子走到顾衡旁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好啊。”
墓园。
顾衡和郁子归一前一后往角落的墓碑里走去,在那里,安然地睡着一个温暖甜美的女子。
把手里的一小束紫玫瑰放在墓碑前,顾衡的指尖在那张小小的照片上摩挲着,眼神里含着说不出的温柔。
“你已经很多年没来过了。”
郁子归站在一旁,将顾衡的动作都收在眼底,转而将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轻轻说道。
顾衡单膝跪在墓碑前,指尖划过冰凉的石碑,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我不敢来见她。”
郁子归跟着一起蹲了下来,视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年轻依旧,一双眸子笑得弯成了月牙儿,似乎任何事都没有办法影响到她。
“何必呢。”郁子归嗤笑,明眸清湛,“她没有怪你。”
“小郁,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轻易放开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顾衡的眼底隐隐有痛苦的情绪,他的声线有些颤抖,闭上眼平息了一会儿以后,又继续说道:“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时候,就是那天没有去见她。”
郁子归听罢,垂下眸子不语。
大学三年的坚守,终究没有敌过现实。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除了唏嘘之外,也不知道能再做什么。
那年,在顾老太太的压力下,温颜和顾衡只能分手,大学一毕业,温颜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了消息。
本来想找她,可那时候郁子归自己的情况也不怎么样,于是很久都没有再联系上温颜。
直到有一次,郁子归偶尔听到有人提及了她,这才知道原来温颜她早早就嫁人了,并且在嫁人以后,生下了一个小男孩。
“她生下念念的时候,我去找过她。”郁子归抿了抿唇瓣,表情有些沉郁,“她的情况很不好。”
本以为温颜就算和顾衡分手,也能在别人那里收获幸福,可是生过孩子以后,她的体质越来越差。
孩子还没有满月的时候,她就去世了。
不知道究竟是因病去世,还是郁郁而终……
“我对不住她。”顾衡深吸一口气,控制住心里翻涌着的情绪,低声说道,“其实她在去世之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郁子归的眉头轻蹙:“你没接?”
顾衡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盯着墓碑看了半晌,才轻声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我只是有些后悔,如果当年我能像顾沉半分,也不会让她受这么多委屈。”
顾沉?
郁子归怔住,想到他可能是在说顾沉的性格,于是跟着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顾沉的性子强势霸道,不管是什么,只要他下定决心想要,就一定不会让给别人。
如果顾衡当年有半分顾沉的气势,温颜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不要再纠结这些了,温颜她也不希望你一直放不下这些事情。”郁子归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是一个即将要订婚的人。”
顾衡笑了笑,站起身凝视了墓碑很久,才转身迈开长腿往回走:“回去吧。”
郁子归站在原地没有动,望着他颀长的背影,总觉得透着一股萧瑟悲凉的气息。
正如江宁心的执着那般,顾衡也有自己放不下的执着。
说到底,他们和温颜都只不过是可怜人罢了。
想罢,郁子归摇头轻叹一口气,迈开步子跟上了顾衡的步伐。
从顾家庄园回来以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让郁子归好笑的是,她白叔又一次早早地在家门口等候着她。
见她回来了,白叔赶紧迎了上去,一脸焦急地说道:“少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郁子归的嘴角忍不住勾起:“白叔你怎么天天在门口盼我回来?”
“今天顾先生要回来,我想问问你要不要去接他。”白叔的手紧张地攥着,一脸认真地盯着郁子归。
郁子归迟疑了一会儿。
白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