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一眼,感慨万千,不知眸中何物,心变。
这龙池很偏僻,背靠宫墙,四面环石,还有绿荫遮掩,更重要的是,无人敢来此处,所以伤狂才敢如此大胆地褪去衣裳。至于帝君……虽说伤狂每日都来,可是他却并未见过帝君一次,他甚至怀疑帝君根本不用沐浴。
褪去衣衫,伤狂玉足点水,缓缓地走进池中。脚踝、膝盖、纤腰……最后连这削瘦的锁骨都是没入了水中。
他靠在一旁被泉水温热的石壁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美妙的时刻。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你来了。”
这声音?
伤狂惊讶地回过身去,只见帝君正站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自己。
“帝、帝君。”伤狂情不自禁地向水下潜了几分,水已经没过了他的下巴。
“刚才孤去学五居给你送膳,裴度说你来此了,孤便过来找你。”帝君蹲下身子,坐在一旁巨大的卵石上,竟是撩拨着泉水给伤狂自上而下地浇灌。
伤狂受**若惊,他不由缩了缩身子,问道:“帝君去学五居送膳?可是有什么是要伤狂做的吗?”
“当然没有。”帝君淡淡地道,“孤只是近日里来未曾见你,过来看看罢了。”
“哦……”伤狂忍住笑面对着泉水。不知为什么,自己心里竟然有些窃喜。
“你笑什么?”帝君不禁勾起伤狂的下巴,哪料这一看,只见伤狂的脸被蒸汽熏的红嫩,长长地睫毛上坠着蒸汽化作的雨珠,与精致的蓝眸映着,竟是有足以媲美千下的**。
帝君一时看呆了。
被帝君这样看着,伤狂一时之间竟也乱了方寸,竟也这样尴尬地回看着。他突然想到自己未完工的画,不禁看向帝君的薄唇,研究着如果帝君露出一抹微笑,那它的弧度应是如何的。
“……”帝君突然松开勾住伤狂俏脸的玉手,猛地站起身来,冷面俯视着伤狂,显然,他是察觉到了伤狂灼热的目光,“你竟敢对孤有非分之想。”
“呃,帝君……啊,不是你想得那样。”伤狂着急了,他可不愿意帝君误会他,“我刚才在画中勾勒你的五官,可是我没见你笑过,不知道这唇该如何去画……我发誓,我……”
“你不必说了。”帝君退了一步,“是孤错了,不该与你走得太近。”说罢,帝君不等伤狂解释,便是扬长而去。
伤狂无奈地扶额,“伤狂啊伤狂,你看你做得好事……”
本来沐浴的美妙,如今是尽都散去。伤狂心中烦躁,也不愿再停留,匆匆擦了身子更衣,往学五居去了。
刚一进门,裴度就迎了上来,意味深长地笑道:“先生,有没有看到帝君啊?”
“……若非看到,也不至这般模样。”伤狂摇摇头,将手中换洗的衣服递到裴度手上,便是进了正堂。
一进屋,就见到桌上提饭的木桶,不禁回身问道:“阿度,帝君和谁一道来的?”
“没有啊,帝君自己来的。”裴度一愣,笑道,“嘿嘿,先生,帝君好关心你哦。”
“恩。”伤狂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坐下来,抬手道:“开盖吧。”
“欸。”裴度笑着上前打开桶盖,先是小菜、糕点,再开一层,米饭、素汤,通通放好,摆在桌上拼着,裴度一躬身,“先生,请用膳吧,嘻嘻,帝君送的饭,一定很美味……”裴度别有深意地笑了。
“行了,你下去吧,让我一人呆着。”伤狂挥挥手,似是情绪不高的模样。
这时裴度也是看出伤狂的不对劲,但也不好多问,道了声“是”便退下去了。
伤狂执起银筷,吃了几口白饭,便是无心再吃下去,无奈,只得站起身来,唤裴度进来把饭菜吃掉,自己则是躲进卧房中去了。
躺在**上,伤狂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着帝君站起身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很奇怪,似是生气,又似乎还有些别的情绪。
而自己也很奇怪,当时那么紧张做什么?又不是真的对帝君有非分之想,完全可以冷静而平淡地对帝君解释……这下倒真显得自己是……
“唉。”伤狂叹了口气,坐起身来,一瞥就看到了桌上还摊着的宣纸,不禁又行到桌边,看着那画中的人,竟是有些出神。
难道是因为帝君和千水长得相像吗?伤狂在心中问着自己,他不知这心中的异样感来自何方。
“先生。”裴度掀帘进来,打断了伤狂的思绪。
“恩。”伤狂继续盯着画中人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那眼神背后的意味。
正盯着,他似是着了魔,飞快地摊开一张新纸,执起笔,蘸墨、运笔,一气呵成。直到画完,他仍久久盯着他的画作,一言不发。
裴度吓坏了,他从未见过先生这个模样,不由叫道:“先生?先生?”
伤狂似是魂归,猛地惊醒,看一眼画卷,那是一双犀利含着千万种情绪,伤狂不禁退了一步,这眼睛——竟是帝君。
“先生,你怎么了?”裴度吓得上前掺住伤狂,向画纸上一看,皱眉道:“这眼睛好熟悉……是,帝君?又不大像,帝君没有虽然冷漠,可是并不这样凶啊……”
伤狂失神了。
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说起来,他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可以画出未来的某些东西,虽然那时他没什么意识,而且这种状态也极少发生。
他有时画的是一朵落花,有时是一些文字……不过无论是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