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境这头是处热闹的场景。
背景仍是藏欢楼。装饰奢靡绮丽的花厅之中,丝竹声声,琴音靡靡。
楚楚衣冠的公子哥们正兴致勃勃端坐于宾客席间交头接耳。席间,最闪闪发亮的一位生得黑黢黢干巴巴浑身挂满金锭的小爷儿,小爷手拿一把牙骨折扇,折扇之上龙飞凤舞三个斗大墨字——爷有钱。
真是不让人注意都难。
藏欢楼浮雕精致的梁顶倾泻一条柔滑红绸:藏欢楼总店第一百一十七届花魁选拔大赛。
如此看来,这藏欢楼还是个全国连锁机构,分店应该遍布大江南北。朝代都换了,**生意丝毫不受影响。可见这个时代的男人们对**这门学术研究是多么孜孜不倦海枯石烂。
风韵犹存的**将脸蛋笑成一朵菊花,挥着艳俗丝绢,将一排为朝廷节省布料的佳丽自牡丹屏锦后请了出来。
几位佳丽或妖娆露骨,或明艳冻人。朗诵甚至跳火圈接飞镖顶大缸等才艺展示后,一位骨子里颇显贤惠,最肯为朝廷节省布料的美人,以高于第二名两倍的票数拔得头筹,眼看要成为藏欢楼第一百一十七届花魁之时,形势逆转了。
“慢着。”
迎春花簇拥的雕花月亮门口,一位头遮暖纱斗笠,身着轻盈黄纱衫的玲珑少女盈盈而立。
她巧移莲步,衣袂飘飘。淡淡清香杳杳袭来,宛如画卷中静步而来的仙女。
众人被这一声宛如黄莺的嗓音吸引了去,我却从这气质不凡的少女身上读出一丝熟悉的味道。
黄衫女于一众人惊叹声中径自上了花台,走向**,颔首道:“请问于妈妈,藏欢楼能否收留虞欢。”
果真是她。
于妈妈愣了会神,虞欢微微侧首转向一位小厮,温声道:“借琴一用。”
小厮鬼使神差般将一把瑶琴置于虞欢面前,虞欢矮身而坐,修长食指轻挑在银丝弦上,悦耳如天籁般的琴音缓缓荡漾开来。清雅嗓音自暖纱斗笠间传出,“此曲为《彩雀集》,乃家母所创,虞欢不才,借此花魁赛献于在座贵宾。”
花台之上,宾客之间,再无一丝杂音。
众人似乎全被脱俗琴音掠了心神,直至清脆琴音越发紧凑密集,藏欢楼窗棂口宅门间檐角上已盘旋了百余只七色彩鸟。七彩鸟婉转清丽的鸣叫声和着瑶琴时沉时浮的旋律,似乎将时间自纷扰尘世中抽离出来,让人忘却混沌凡尘,只一心沉醉于华美乐章营造出的梦幻天国。
一曲罢了,整个藏欢楼仍未响起任何嘈杂之声,窗门外翩翩而飞的七彩鸟久久不散,偶见华丽羽毛飘落于地……
虞欢白皙纤指覆在眼前微微浮动的黄纱间。斗笠掀开,一张清丽脸蛋惊艳而现。稚气未脱的面颊间一双眼睛尤其摄人心魄。
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眼眸,清纯中略带一丝娇媚,娇媚中含着一抹淡然,淡然里又藏着些许坚定,总之是一双混合各种美感的眼睛。
我发自内心参悟着,是虞欢的母亲大人会生,还是虞欢本人很会长;是我母亲大人将我生得不争气,还是我长得不争气。虽然我头顶画壁灵山第一美女的皇冠,但我仅有的自知之明提醒我,实乃画壁灵山美女资源极度匮乏,我才厚着脸皮登上领奖台领了第一美女的鎏金金牌。如今跟虞欢姑娘那双眼睛比起来,我有种想戳瞎双眼的自虐倾向,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肥肥突然跳起脚来,将我从自惭的漩涡中拔出来,它尖着小嗓子冲着花台喊:“虞欢的女儿,我在这,我在这,我认识你娘亲,你可以叫我一声姑姑。”
很显然,没有一个人回应它。我忘了告诉它,这是个画境,画境里的一切都是幻影,没人看得见我们,更没有人能听见我们说话。
肥肥拉拉我的裙角,郁闷道:“肥肥好没存在感,虞欢的女儿同虞欢长得好像,看见好想娶她。”
虞欢的女儿?呵,想必此时虞欢尚且年幼,我瞅着那稚嫩的脸蛋比我还要嫩生一些,估计刚及笄不久吧。
我扒拉下肥狐狸的爪子,“你让虞欢的女儿喊你姑姑,这辈分……你如何娶她?”
肥狐狸支一只爪子,摆出个深思的姿势,遂跳到虞欢面前,吊着狐狸眼道:“嗨,你好,我认识你娘亲虞欢,你可以叫我一声叔叔,哦,哥哥也行,等我长大了嫁给我吧,这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
虞欢那双漂亮的眸子里自是没有肥狐狸的半点影子,她再次向**颔首,试问道:“请问于妈妈,藏欢楼可容得下虞欢。”
于妈妈欢喜地打量眼前难得一见的美人,“当然当然,若姑娘愿意,我愿用八抬大轿请了姑娘来。”
“那么,虞欢算是藏欢楼的姑娘了,能否参加今年的花魁赛?”
省布料的美人脸色一白,又将胸前本就不多的布料往下拽了一拽。可惜,花厅里所有雄性生物的目光皆爱慕地盯在半路杀出的黄衫女身上。没人顾及她一眼,除了眼露贼光的肥肥。肥狐狸顺便提点我一把,说这款“奶牛”型号,正是黄鼠狼的菜。
还未等于妈妈开口,一众宾客举着拳头呐喊,一致强烈要求虞欢参加花魁赛。
虞欢对着众人淡淡一笑,躬身行了个礼。稚气未脱的脸上显出超越年龄的淡定。
毫无疑问,如此惊艳了时光又温柔了岁月的虞欢姑娘,全票通过,问鼎藏欢楼花魁。
按照往年花魁定律,当天夜里,新晋的花魁是要送去老相国府与相国公子唐姜,弹弹小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