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对虞欢的禁制,静步到画像前,幽声道:“这便是我的娘亲,金枝长公主。”
他拾起沉木桌案上的宝剑,掌下的剑穗微微摇晃,“这剑穗本是白色的,纯白色,上面的血红色是被我娘亲的血浸染红的。”
虞欢靠近一步,怔怔盯着暗红剑穗。
他将剑身拔出,剑锋划过幽寒光晕,“这柄剑名唤化心剑,乃皇家宝物。母亲出嫁,盛元皇帝将此剑当做嫁妆赐予娘亲。此剑当真不同,当剑身没入心口时,剑尖便化作无形五爪钩将其心脏掏出来,须臾间化成血水。当年,我的娘亲便是用这一把化心剑插入自己胸口,将那一颗心掏出,生生化掉。”
他手持剑柄,缓缓将眸子转过来,缓声道:“三十年前,身为长公主的娘亲来引江城游玩,一眼便倾心父亲,不顾皇室反对,坚决嫁予父亲。后来父亲钟情于一位山庄丫鬟,娘亲伤心欲绝,便用这把化心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娘亲临终前吩咐,要我将月镯赠与心爱之人,若是一生不得所爱,便一把黄土埋藏了,定不要玷污了纯挚爱意。”
顿了会,他哽咽道:“娘亲将化心剑插入心口时,曾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将爱你父亲的这颗心掏出来,从此我们生死陌路,两不亏欠。”
他将化心剑置桌上,步伐微乱靠近她,“我的父亲得知母亲去世后,便整日酗酒,醉生梦死。”他握紧她的手掌,“所以,自小我便对感情之事慎之又慎,我不喜欢与我有婚约的唐幂,所以千方百计摆脱这段姻缘。我思忖着,定不要付了父亲的后尘,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我要择个心爱之人做我的白夫人,一生一世只爱惜她一个,至死不渝。”
他将她的身子轻轻勾入怀中,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墨丝,低声道:“直到遇见了你。虞欢,我已将裂锦山庄的秘密以及我的心,全部摊开在你面前,你要不要考虑接受我。”
若有所思的虞欢乖乖倚在白萧煌的怀中,木讷了好一会,轻轻吐出,“让我好好想想。”
人闲花落,月静山空。
虞欢从厨房里偷了把大铲勺躲在房门后,丫鬟推门而进时,成功将其凿晕。变装成丫鬟,脸上抹些土灰,成功糊弄过庄门口护卫,逃出戒备森严的裂锦山庄。
紫荆花树下,白萧煌面色凄然,望着仓皇而逃的背影轻轻叹口气。
管家小跑过来,“少庄主,莫伤心,我这就去将虞欢姑娘逮……请回来。”
“不用了。”他语调幽幽,“随她去吧。”
一双眸子似乎氤氲了些许雾气。良久,恍若无声道了句,“她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