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大门破开沉重一角,一行小和尚陆续奔到院中,有条不紊将妇人围城一个正圆。
“今日,乃你第九次杀戮,八条生灵已丧于你手, 你怨心郁结杀念浓重,若再执迷下去,只怕救不得爱子,你自身会因无辜杀戮坠入阿鼻地狱受万刑之苦。”
清朗略带稚嫩的声音自正殿门口传来,浅灰色僧衫跨门而出,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
悬空拎着巨大蚕茧的妇人终于坠地,望着殿门前俊朗小和尚的规劝之言,哈哈狂笑,“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便满口佛道。可阿鼻地狱又怎样,万刑之苦又如何,可会将我儿子救活?若是受尽那些苦楚能令爱子死而复生,浅姑求之不得。”
她凌厉双眸将手中巨大蚕茧望一望,指尖白光将蚕茧撕破一处口子,转眸道:“迟渊小和尚,听闻你乃妙禅子转世,圆寂后化成的舍利可救我子一命,若你肯化成舍利救我爱子重生,我就放这姑娘一命。否则我就日日捉个无辜百姓来你这寺庙前生吃掉,直到杀光方圆十里百姓。”
她瞅着蚕茧里露出的半截脑袋,诡笑着,“这姑娘面皮生得不错,吃起来口感应该上佳,倘若你肯奉献一点宝寺的酱油调料让我蘸着吃,浅姑多谢了。”
要被蘸着吃的那位终于在工艺蚕茧中幽幽转醒,迷蒙着眸子望了望身边阴气沉沉的妇人,再转头瞥一眼正前方端端正正的英俊小和尚,显然她有些蒙圈。摇晃着脖子的瞬间,她将眼睛瞪得老大,灼灼视线逼视着月光下清隽的小和尚。
“如……如涯……是你么?如涯?”她喊。
小和尚微微惊愕,身子略显僵直,细细观察着蚕茧里露出的半颗脑袋。
“我是采儿,我是阎如采,是你么,涯弟弟。”蚕茧里的脑袋颤着声音问。
小和尚嘴巴微张,微蹙的眉头显出不符合年龄的深沉模样,反而看上去有些专注可爱。
“采儿。”他轻声唤。
一声轻唤,阎如采喜出望外,使劲将脑袋往蚕茧外探了探,不过一双大手硬生生将那颗刚探出的脑袋塞回去。
“涯弟弟?呵,看来老相识,没想到一不小心捉了个筹码。”浅姑冷笑一声,望向小和尚的眼神自信许多,“小和尚,即是相识,你倒是救是不救?”
迟渊小和尚望见浅姑一双大手扼住采儿的喉咙,隐隐现出一丝慌乱了,不过很快,他将情绪化为沉静。
“你放开她,小僧幻成舍利你拿去便是。”迟渊接着道:“不过,你答应小僧,救了你儿子后,再也不可残害无辜生灵。”
浅姑眸中的希翼简直燃出一团火来,她将紧紧扼在采儿脖颈间的手松了松,目不转睛瞅着对面的小和尚闭眼念叨繁复经文,古老经文幻出实体燃着金光萦绕在他周身,火舌缓缓蔓延。
阎如采被勒得翻白眼的境况下,仍吐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发表意见,“白……白痴……不……不要……”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小和尚周身的金光经文破碎一片,恍然间消失于夜空中。
手持九环禅杖的老和尚蓦地现出身来,将爱徒从死亡边缘解救出来,老和尚转身对着浅姑厉声道:“妖孽,趁我闭关修行屡生事端,趁机又来挟持无辜百姓诱骗我徒儿,老衲见你修行千年不易,屡次放过你,你却险些害我徒儿性命,如今是留你不得。”手中禅杖喷出红中泛白的圣火直直逼向浅姑。
浅姑险险躲过,抓起蚕茧便飞身上空,打算携着人质开溜,从长计议。一旁的迟渊小和尚却急匆匆追了过去。老和尚见势,微不可闻叹口气后,取下胸前悬得佛珠向半空中抛去。
浅姑被倏然幻大的佛珠串困于其中,佛珠迸发的金光打在她身上,犹如在铁板烧上翻滚煎压。情急之下,口中吐出白丝将阎如采的脖子缠得细密。难为她一边吐着丝,口条却不打结,清晰威胁道:“老和尚,你若不撤掉佛珠,我便当场勒死她。”
老和尚手持禅杖静静不语,迟渊急切拉住师父的袈裟,眸中的恳求令老和尚脸色不佳。老和尚终于抬臂将佛珠撤了回来。
聪明的浅姑将手中的巨大工艺品刷得扔过来,老和尚施法稳住凶猛砸过来的大白团的档口,浅姑成功逃脱。
被白丝勒得不轻的采儿再次被这么高空旋转华丽一抛,当场晕了过去。
因之前快进的有些急,好多情节跟不上,我趁着阎如采晕死过去的大好时机,快退到之前的剧情,恶补了下关于浅姑这个妖精的来龙去脉。
浅姑本是蓬莱仙山上一颗古桑树上闲闲窝着的一条天蚕。因仙山灵气丰沛,她窝在桑树上打盹吐蚕丝的无聊时光中修行了一身本领,并幻成人形。
恰巧一位一心修仙的红尘中人闯入这座与世隔绝的仙岛,并在这颗古桑树下迷了路。
正当这红尘小青年苦闷之际,身后一条白蚕幻出人形从树上飘了下来。小青年隐约听到风拂轻纱的细细响动,转眸一瞥,见识了姑娘半空飘扬的风韵,一眼成痴,再也不想修仙成道之事。
青年问,姑娘芳名。
幻作白蚕的姑娘答:蚕。
青年又问,什么蚕。
姑娘答:白蚕。
许是青年觉得白蚕这名字故然好记,但有些乡土文化气息,有些土鳖。青年见对方身着浅淡素纱,便为其取了个稍微不土鳖但仍很乡土风格的名字:浅姑。
这位浅姑从未踏出仙山一步,听着青年口中的繁华世界很是向往,便同青年划了一叶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