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恐怖悬疑>攻玉>第十章 ·梦中深井
的存在着“我在做梦”的意识。整个人都有种在网吧通宵三天后一般浑浑噩噩的感觉。

我的意识停留在这种状态很长时间,甚至分辨不出“时间”是否流逝,但实际上这里一片死寂,连风声都没有,一切都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一动不动,因此时间是否过去也没什么关系。直到有一个瞬间,这种静止被打破了。

井边出现了一道人影,我并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它就已经在那里很久了的样子,并且每当我想仔细的观察它的时候,意识都会变成灰糊糊的一片,随即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胸闷头胀的感觉。而且由于那种奇怪的“视觉”,我始终难以判断这道人影的状态,我只是“知道了”那影子是人,至于是男的或女的,老的或少的,什么样子,我的脑海中没有构建出一点确切的形象。

这种感觉相当的难受,完全是“无法进行想象”一般的感觉。我就像是一个幽魂一样被困在了这个空间里,明知道是梦,但是怎么都摆脱不开。

正是因为这种感知完全的错乱,导致我醒来时,足足发了半分钟的呆,才终于得以重新运转起大脑,木木的看着周围的情况。

首先出现在我概念里的,是宓泠的脸。我“很艰难”的想起了关于她的记忆,冲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喊了声“泠姐。”声音干涩嘶哑,还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哽咽。这还真是丢脸丢大发了,我心想。

当时,我正躺在彝寨寨主的棚屋内,宓泠蹲在我的左侧,见我出声,似乎松了一口气,有些欣慰的笑了笑,冲另一边的一个陌生男人打了几个手势。

男人微微颔首,转过头来看我“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愣愣地摇了摇头,随即就感觉后颈一阵胀痛,不禁眯了眯眼睛。男人见状,伸手扶起我的头,在后颈按了一会儿,收回手对宓泠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当时被敲得重了些,过段时间自己会好。”

闻言,宓泠似乎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我,向男人打了几个手势,就走开了。

她一起身,我便看见了身处的情况。典型的彝家棚屋,只是很明显规模比普通的棚屋大得多,墙壁是用竹篾和土石粘合而成,梁柱是全木质的,房梁很高,向上看去是黑漆漆的一片,但是隐约还是看得见一层层描绘着彝族传统纹饰的斗拱。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陈旧的类似木材老化的味道。之前听说过由于高山缺水,所以有的彝族人一生只洗三次澡,所以身上都有一种很难闻的味道,但是在这里我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这多少让我感觉轻松了一些。

看来,在我被打晕的这段时间,已经被“运输”到了作为目的地的彝寨了。想起来之前温雪榆一脸得瑟的表情,我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另一边的宓泠,石娘子总不会和温丫头一样坑吧……不,总觉得之前宓泠展现出来的坑刘鬼子的程度要更吓人一点……

屋子里影影绰绰的坐着几十人,大部分都靠着墙壁蹲坐在黑暗里,唯一的光源是屋子南边的火塘。七八个彝族老人安静地坐在火塘边,定定地看着中央燃烧的火焰,如同肃穆的佛像一般,思绪似乎已不在尘世之中。

男人把我扶起来靠坐在墙边,又拿了一碗热茶让我喝下去。我傻愣愣的服从着他的安排,混乱的大脑也总算安静了下来。男人见我好些了,便不再管我,起身径直走到宓泠身边坐了下来。

这时我才发现,整个屋子里安静得吓人,除了火堆中噼啪的响声,就只有我慢慢喝着热茶的声音。我起初还觉得有些尴尬,但是慢慢就发现这些人似乎完全不在意我一般,也没有什么动作,真是像一群死人似的……我操!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梦里看到的那道影子,这一下,刚刚清明一点的脑子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

就在这时,有人轻咳了一声。一瞬间,这咳声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棚屋里的人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终于散发出了生气。

我伸长脖子往火塘那边望了望,发现原来发出声音的是坐在上位的一个老人。他披着黑色的披毡,里面是一件看不出颜色的深色长衫,他之前就安静的坐在那片光与影交汇的地方,安静而肃穆,乍一看似乎平淡无奇,但是我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他的身份——额顶上雄踞的毕髻说明了他身为这个彝寨的毕摩至高无上的地位。

和其它所有宗教文化里的神职人员一样,老毕摩身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神秘而淡然的气息。加上毕摩对于彝族,不仅仅是可以沟通天地鬼神的神职人员,更是继承祖先一切智慧结晶的学者,使得他们更有了种贤者般睿智的气场。

我看着这个老人,不禁也屏住了呼吸,等着他的发话。他也不着急,只是挺直背脊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最后目光定格了落座于锅庄上首的宓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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