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依旧是模模糊糊的,但是比起刚才,似乎又是热闹了一些,这下,其中不仅有男子的声音,更是不时夹杂着几句简短的女子、孩童的话语。
我艹,谁他妈下洞里还拖家带口的?我暗骂了一句,霎时间觉得更是诡异起来,照这架势,俨然是有上百人男女老少地都带着我们下方的深渊里,还是说说笑笑的,好不自在。这时候真要有人说不是鬼,那我也不信了。
上面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听到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有要炸开的趋势。这时,马叔再次开口了。
“打一发照明弹看看。”他吩咐道。
不过边上薛家的伙计却是有些犹豫“二当家……之前那小子不是说过……”
“打!”马叔厉声打断了他,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听这对话,心头流转,心说的确。这样大一个洞穴里,不用担心照明弹未完全燃烧就落下来的情况,打照明弹来观察整个洞穴的情况在合适不过,但是听他们那么一说,还是贺凉生不许他们打照明弹的咯?为什么?
我正是疑惑着,边上贺凉生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道“你身体恢复得如何了?能够速降吗?”
我一听速降,顿时反应过来这家伙是想等上面人走远了就直接跑了,心里也知道这事马虎不得,连忙小幅度地伸展了一下身体,顺带把蹲得有点麻的腿活动了一下。我一边有些庆幸之前那种难以忍受的剧痛已经不再出现了,但同时心里又是死沉一片。
指不定我背上的伤已经和腰上那个弹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想到这件事情,我只觉得头疼。从最开始,我就下意识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体的种种异变。这下好了,要是待会贺凉生要给我换药换绷带之类的,老子不就分分钟狗带了吗?!
心中念头一闪而过,我压住自己的心里的惶恐。冲他点了点头“可以。”
就在这时,上面的人也已经装好了照明弹,下一秒,我只看见前方飞出一道黄色的火线,当那抹极淡的光线消失的同时,明亮的白光猛然绽放!接着光芒,我一眼就看到了平坦的巨大穹顶一般的洞顶,上面密密麻麻地挂着很多干枯或者折断的石钟乳,也有一些才冒出来的小包。而视线接着往下,我顿时震惊了。
任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之前跟着宓泠走过的那段路真实的模样竟会是那样!
之件一条平坦的神道一直从石门的方向延伸向洞穴中心的一座十方祭台。沿路也并不是我之前所看到的照不清晰的洞穴,而是一个个错落相连的方形神龛一样的建筑,由于缺少参照物,我只能大致估计那些建筑的高度在一米五到两米之间,每一间都有五个平米大小。是典型的汉家建筑,砖瓦堆砌,鳞次栉比,尤其是飞起的檐角和屋脊中间端着的一排大大小小的石像,看起来尤为的有一种美感。
而且这建筑的排布也不是如我乍一看时以为的那么整齐。它们每行每列之间的排布都在几条交错的曲率很小的曲线上,放在一起看,似乎是横排数列,但实际上却早已因为曲率的不同,一个个错开来了,而且也不知那些古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竟能把这些微小的曲率整合起来,每一个小小的差别逐个积累,形成了一个毫无规律且欺骗性极强的建筑群。
怪不得那神道本应该是一条直线通到底,但是宓泠硬是带我们曲曲折折地走了许久。在这样巨大的空间里,参照物全被故意造成相同,加上这集方阵艺术于大成的群落设计,要是真照着自己以为的“一条直线”地前进,那才不知道要歪倒什么地方去呢!
同时,再看那祭台的方向。说实话,那里一直有一片黑沉沉的雾气一样的东西笼罩着,委实看不太清楚。但是我还是一眼就看见了,是因为那东西不仅十分巨大,几乎占了整个洞穴的五分之一,而且表面似乎还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在耀眼的镁光的照耀下,反射的光线竟是在短时间内直接冲破了那层黑雾,映入我的眼帘。
而又之所以说它是祭台,是因为我实在想不到有人在这个既没有什么风景可观,又不像是用来进行歌舞欢宴的地方,修一个如此巨大的石台,会有除了祭祀之外的其他作用。加上它的四方都立着的我之前看到的蝮神的雕像,外围还有一圈极深的壕沟,台面上,十方转角边缘各有一个耸起的石座,上面放着什么雕像之类的物什。这些,似乎都是和某种仪式性的东西有着密切联系。
因此,姑且就当它是一座祭台吧。
我看着这些景物啧啧心里啧啧称奇,但好歹还是想起了马叔他们打亮照明弹的初衷。于是就像探头下去看看那崖底到底有什么,但是我才刚刚活动,就被贺凉生一把按住了肩头。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我们这还在躲着上方的人,要是这大家伙都一起把头伸出去朝下张望了,那我这岂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我有些尴尬,讪讪地缩了回去,他看我一眼,见我小声道歉,也只是摇了摇头,不甚在意的样子。随即,抬手指了指那些神龛中心的某个地方。几乎是同时,我就听见头顶有人突然喊了一句。
“艹!真是活见鬼了——”
这时照明弹里的镁粉已经燃得差不多了,巨大的白色光团收缩为一个小小的白色流星,开始慢慢地往地上滑落。
趁着这还有些光亮,我连忙眯起眼睛,定睛一看,顿时也是头皮一下子发麻——只见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