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二年,太傅女奉旨入宫。
这是一场轰动北卫的婚姻,卫安帝奉先帝遗旨册封太傅之女为皇贵妃。皇贵妃册封那天,画临城彩带漫天,十里红妆,太傅府乐师成排,比煞皇后鸾轿的凤舞九天花轿顶头一颗南海明珠由此点缀,更是衬托了安帝的用心。
没有想到时隔许多,再次见到秦寒会是在这个时候,花轿中的云笺脸色无色,唯有苦笑。
帝后二人在正宫门迎接皇贵妃,虽然此行遭到了众多朝廷重臣的反对,不过皇后一句此乃皇家家事堵住了悠悠之口。因为这些所谓重臣忠臣,多半也是秦将军麾下之辈,而亲皇派却是乐见其成,他们巴不得有个可以与秦后一较高下从而分去帝王之心的女子出现。
云笺来得恰到好处,恰是时候。
足以可见先皇对此的用心,许多朝中元老对此也不由唏嘘,虽然先皇已逝,其行依旧影响朝政。
花轿行走的很慢,所谓游街,正是崇溪要让某些别有用心者看到,秦寒并不是公里的唯一。
自选妃以来,他虽没有过问后宫,可也能感觉到后宫势力的分布,毕竟秦寒太过耀眼,而其她妃子根本不过是她眼中的一颗棋子。
虽然同在棋盘,崇溪却分明能感觉到車炮之子与弃卒之间的差别。
秦寒的表情很肃穆,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显得过于沉重,而宫门外的多数老百姓极少有见过皇后真容的,即便知道那是皇后也心有了然,任谁正妻见到丈夫纳妾会高兴?
即便是皇上也如此,虽然说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作为皇后应劝皇上雨露均沾,可作为妻子,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心中还有她人。
可更多的人却是满心期待太傅千金入宫,包括众多朝中权臣,平衡后宫之术,权衡朝廷权力,多数人抱着这场纳妃礼能与秦家分庭抗礼的目的。
崇溪站在正宫门内,看着花轿一点点正向他靠近,心情有些复杂,他知道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八年,自有意识开始,父皇母后一直不停地跟他说着叶家妹妹的话,而后他见到了云笺,这个比他更小的女孩儿瞪着眼问他是谁时,他就知道这辈子或许就留恋着当初的一刹那。
小孩子不懂这样的情,可有多少青梅竹马最后走到一起时还能保存着最初的一刹那。
然而那晚,秦寒满眼带泪的质问也一直直地徘徊,身为秦家女,我错了吗?
你没错,只是你姓了秦。
崇溪不愿正视他与秦寒之间的情,或许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与秦寒之间的关系慢慢改善后不再若当初的相敬如“冰”,反而多了一分好友之间的情,可他们终究是隔着帝后之一层的关系。
秦寒说要孩子,他的皇后说要孩子,这是每个女人的梦,有个疼自己的丈夫,有可爱的儿女绕膝,于是他动了恻隐之心。
他知道这样对不起他和归云之间的情,可他的妻子说要个孩子,满带着祈求,双目带泪地卑微乞求,是个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残忍,可现在却有些后悔了。
这样的他,他的归云还会要吗?
或许他会把他的归云推到陌路之上,然而现在却由不得他多虑,更多的欣喜替代了心中那份愧疚,近了,更近了,归于终于是他的归云,以前的一切将会成为浮云,去他的忡子漓,去他的神医归梧......
司仪向皇上行礼,高喊停轿,新娘进宫门时,很多人却看起了热闹,甚至一直没有表情的皇后也带了份看戏的嘲弄。
应照崇溪的要求参照了皇后礼,这个时候需要兄长背过宫门,可是叶家无长子,叶云笺无长兄,在此之间没有人知晓皇贵妃之礼等同于皇后,这只是崇溪昨日的要求,而管事公公与礼部之人却并未通知到叶家,一时之间却要从何处寻一位兄长?
新娘若长时不下轿则延误吉时,那将会是叶府的一场灾难。
人群中有人再是忍不下去,想要过去却被人拉住。
“你是嫌认识你的人太少么?”苍老的声音却异常洪亮,分明是个老头精神竟是比不惑而立的男子都高。
男人一愣,却突然想起他与叶府非亲非故,如何作为云笺的兄长出现。
“归梧,你要记住脚下的路。”七老永远是躲在角落中,可他看的总是最清晰的。
归梧点头不语收起心思,他只是不想让归云难堪啊。
一盏茶的功夫已过,新娘家却并不见兄长出现,急的不只是朝臣与崇溪,看戏的也永远不只是秦家,而百姓中的议论声也在这时候渐起,喜娘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尴尬。
有人走到了叶鸯身后,却被叶鸯阻止,今天是他女儿出嫁,可他脸上带笑心中却渐渐寒冷,看到身后的人却一把拉住。
“伯父,你让归云一个人......”
“子漓,你相信归云,”叶鸯面色并不着急,他好像知道会有这样的难堪,按捺住灼心的子漓,“比起这,你是否更该注意自己的行踪。”
肌生一事因国师出府而水落石出,虽然皇上亦是处置了秦阳,可他们都心知参与此事的不只是秦阳一人。
比起此事,让叶鸯心焦的是子漓的身份似乎有些暴露了,这段时日来秦旭尧平凡调动野战军,十来年都不过问的军队却被秦旭尧在这个时候频繁调动,可见秦枫是起了疑心,他确定凭秦旭尧是没这个眼力,只是秦枫到底是对子漓起了疑心还是对这支军队多了防备便不知了。
暂且不明时,子漓若在这个时候出现,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