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非深,到此刻,方才明白,爱她,已深入骨髓。
傅云若,你在哪儿?
你过得开心么?快乐么?
他不知道。
从御花园转回到宫里,他拿出了她曾经在王府所绘的他的画像。
那天,她在葡萄架下画下了他的容貌,有淡淡的阳光照耀在他脸上,形成一道明暗分明的棱角。
那时的他,眼中有幸福满溢,恬淡的温柔。
当初,如果不当这个皇帝,会怎么样呢?
他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反了,为了她,他当上了皇帝。
不是想当皇帝,而是为了她。只有当了皇帝,他才能完全的拥有她,才能更好的保护她。
她是那般光芒四射的女子,在人群之中,即便她隐藏,仍旧能被人发觉她的美丽。
如果他不是皇帝,难保有一天,当皇帝的那个人不会对她起了歹心。
而到时候,再想这样反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巩固皇家的权势,也正是巩固她的地位。
什么皇权富贵,怎敌她嫣然一笑。
什么浮世繁华,怎敌她魅影翩翩。
可是,当他不断巩固了皇权,她却离他而去。
她从来都是捉不住的风,让人捉摸不定。
风,可以来,可以去,而大树只能停驻在原来的角落。
风来了,树撼动;风走了,树却无法跟着风一起走。
于是,只好独自落寞。
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傅云若,会让她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当了帝王,就再不能任性了。
为了她,他也要努力地当下去。
只有这样,才能天长地久,否则,无论隐居到哪里,都仍旧挡不住世俗的威力。
“你明白吗?云若。”他望着自己的画像,目光迷离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叫人准备。
出了宫,他轻车简从,去了归义王府。
傅云若曾经跟他说过,让他善待兄长南宫郁。
伤愈之后,他还未曾去看过这个大哥。
归义王府依旧重兵把守,他的到来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南宫昕踏入归义王府之中,看到跪倒在他面前的南宫郁,忽然有些心酸。
他起身扶起了他:“大哥,不必多礼了。我们兄弟找个地方谈一谈吧。”
南宫郁疏淡地回着:“微臣不敢,皇上请——”
南宫昕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叹息,做兄弟做到这份上,隔阂太深,难以消解了。
谁对谁错都难以分清了。
两人来到一个亭子里坐下,屏退了左右。
南宫昕看了看他,见他瘦了许多,脸颊都凹陷了,一双眼睛更显得大而突出。但是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并未酗酒。
“我听说,前段时间你常常酗酒,把身体都弄坏了。”他说了一句,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微臣已经不喝酒了。”他淡淡说着。
静默。
这静默让人有些尴尬,南宫昕沉默了起来,过了许久才说:“你知道,云若离开京都的事吗?”
南宫郁抬眸,“听说了。”
“你我,终究都是留不住她。”南宫昕苦笑道,“大哥,你恨我吗?”
南宫郁沉默了许久,动了动唇角:“你要听实话吗?”
“你说吧。”
“以前恨过你,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们兄弟之间,算是打平了,江山,无论谁来坐,只要百姓安居乐业,也就罢了。曾经,我强求过她,可是后来发现,强求,不过是在折磨自己,折磨他人。”
“大哥,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正文 浓情切切(41)
南宫郁目光有些迷离:“刚来这里的时候,每天我都酗酒。那时候只想把自己醉死在酒里,逃开这让人生厌的尘世。有天我做了个梦,梦到了她。她哭着让我要振作起来,不准我再这么下去了。我以为是梦,可是醒来时,却发现身边的一个香帕。我搞不清,那是梦还是她。但,从那天起,我就死心了。我知道,我永远都得不到她了,而我的生活还在继续,她让我振作,我就振作。这些日子来,每日看书赏花,倒也自在。”*
南宫郁笑了笑:“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爱她,爱到深入骨髓,这辈子,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女人。我们自小生长在宫中,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太多了。当我成亲之后,宫廷的后妃更多。但那些女人不过都是巩固皇权的棋子,只有她,是我心之所系。刚当上太子那年,父皇跟我说:郁儿,你知道吗,一个帝王最好是做到绝情,是帝王,就不该有七情六欲。帝王想要得到一份真爱,是那么困难,而如果真有个女子是他的所爱,那他就要好好的盘算了。为了这个女子,后宫会不稳,朝廷会争执,如果只光顾着爱她,而忘了巩固她的地位,一切都是白搭。”
南宫昕苦笑:“父皇说的对,可是,我们是人啊,怎么能没有七情六欲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巩固皇权,巩固她的地位。可是,她却并不明白,我的苦心。”
“除了她,后宫不该是只有一个皇后,更需要妃嫔。虽然爱她,不想碰别的女人,可是当帝王的,注定要有所牺牲。这点,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南宫郁望着渺远的天际:“也许,我们生在了帝王家,注定是要孤独一世的。”
两人一时都沉默无语。
南宫昕忽然道:“你知道吗,她跟我说过,她去看过你。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