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万里看着黑夜中如狰狞巨口敞开的米铺大门,脸上的表情就像嘴里刚被塞进了一根苦瓜:“都是你娃让我讲讲讲,才把邪门事越讲越多。我跟你说这米铺我真觉着不能进!馬叔死人堆里爬进爬出的人,都没听过人能吓得叫出这声音来!可别刚丢了狗这会儿进去再丢人!”
提到狗赵彪一呆,馬万里看出赵彪心事,连忙怂恿:“你的两条好狗哎,纯种大黑贝!要不馬叔陪你去黑龙洞先看看,不然迟去了找不回来可不能怨我。”赵彪看看渐浓的夜色,又看看黑黢黢的米铺,急得快哭了:“馬叔您怎么这么损?我,我当然要先救人!您不去我自己闭眼冲过去,回头阎王那见面我就当不认识您!”馬万里看赵彪脸都涨红了,只好苦笑摇头:“好吧好吧,你娃连命都不要了,我老头子也不能太小气了!你娃要撒尿不?”
赵彪一愣:“什么?”馬万里没好气地拿起放在地上的步枪:“有尿也给我憋着别撒了,你这是童子尿,金贵着!到时候遇见要人命的邪气,没准儿就指望你一泡尿救命呢!走吧,真找到马六马七得把他们顺走的口粮抠回来,好歹做个饱鬼去投胎!”
别说口粮,赵彪和馬万里两人捏着鼻子将米铺转了一圈,连马家兄弟的一根胡子都没找到。赵彪担心地问:“馬叔,不是我们听错了吧?”馬万里没好气地冲道:“能有两个人一起听错的吗?!哎呀,这鼻子捏得我要打喷嚏,哎,哎,阿嚏!”
忽然放下手擦鼻涕的馬万里愣住了,使劲地往空中吸着鼻子。赵彪奇怪地问:“叔,您怎么了?”馬万里边吸边示意赵彪把捏着鼻子的手也放下:“闻见没?”赵彪学着馬万里的样子也使劲吸了吸,立刻苦着脸道:“能闻不见吗!就我伤风鼻子堵成这样也能闻见这让人吃不消的臊臭啊!”馬万里一拍大腿:“对啊!这臊味比我们早前出去还重,都把米铺塞满了!人的屎尿也不是这味啊,这分明是兽子的膻气!”
赵彪再次捂上鼻子,连连摇头:“不能吧,馬叔?我告诉过您我家是开狗场的,百十条狗住在场子里也没这种臭味!”馬万里不耐烦地拍了赵彪脑勺一下:“你家养的那是家牲口,爱干净,没事洗洗刷刷当然没这重味!这是野牲口,就是兽子,还是常走地下会打洞的兽子的味道!”赵彪怀疑地问:“是吗?馬叔,您倒是说说这是什么兽子的味道?”
馬万里边嗅边走:“黄狼、狐狸、刺猬,都有这股臊臭!不过我还真没闻过这么重的!乖乖,到底是什么兽子这么味重!从这冲味看得有多大啊!看来今天晚上木林城里算邪到家了,准是来了不得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