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带着许至炎来的。
他直接拽着老人的手,龇牙咧嘴地用力拽着往院子里带,而许攸,就像前面牵着一只想挣脱绳子独自撒欢儿的小黑狗儿,容光焕发的面上挂着精怪的笑。
秦玥从屋里出来就见他那副样子,实在不像是来做客,倒像是有意来视察民情、顺便趁着方便做些什么的。
“姨姨!”
至炎张开双臂扑过来,似乎是新衣服,云袖宽摆,腰身细裹,展臂后像一只欢快蹦跶的小雀。
秦玥被扑了个满怀,抱着他揉揉脸捏捏手,至炎很受用的眯眼儿咯咯笑。
“至炎看起来心情很好啊!”
小孩儿跑了几步脸蛋儿泛粉,小红嘴儿软嫩如雨水打过的花瓣,要不是不是自家的孩子,秦玥都要爬上去吧唧一口了!
“恩恩,娘亲让我出来找阿正玩儿的!”至炎笑的像只猫:“我有跟娘亲在一起哦,没有人再阻拦人家了!”
秦玥也笑笑,揉揉他软绒的发顶:“是么,那就恭喜至炎了!去找阿正吧,正好他今日休假,不知在屋里做什么呢。”
“恩!”至炎使劲儿点头,蹦着去了阿正的屋子。
哄走了小的,秦玥将视线转到了老的身上。
许攸一袭舒适的灰白棉布袍子,青领边袖,减了些单调。老爷子胡子微翘,精亮的眼瞪着秦玥。
“看师父来了还不来伺候着,第一个就跟小孩儿玩儿去了,不过关!”他将嘴角往下一拉,脸微侧,斜着眼儿睥睨着前方的秦玥。
“尊老爱幼,你俩凑到一块儿,让我先爱护哪个?”
秦玥半玩笑着,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却仍是成功的获得了许攸淡淡的白眼儿。
老爷子站着跟本就不动。
“怎么师父?今日还是来送至炎的?不在家中坐会儿了?”秦玥收敛了玩笑,正经表情浮在面上。
许攸略捻了胡子,下巴微扬,眼瞟着她家屋檐角尖被阿正挂上的铜质风铃,春风过廊,果然飘出了轻浅薄脆的叮铃声,颇有几分空灵之感。
“我是来探后情的……”他一手护在嘴畔,凑在秦玥身侧有些地下党的模样呼了一句话。
秦玥不解:“什么后情?”
嘶,不会是来看她有没有怀上吧?秦玥脚尖儿蹭地,身子后仰,准备随时撤退。
许攸却一瞪眼,抬手敲上她的额头,“邦”。
“嗷!”
秦玥两眼直往外冒泪花儿,这只有两毫米不到的就是骨头的地儿啊,怎么就疼的爆炸一般?
她半举着手护在额头两边儿,就是疼的僵在原处,不敢往上碰。
许攸吹吹自己一截指骨,疑惑嘟囔着:“我的手又那么硬吗?瞧你装的……”
石心在秦玥身后,苦着脸急急上前来给秦玥轻轻揉着,还不时吹几下,嘴里小声念叨着:“吹吹就不疼了……”
半晌,秦玥顶着个红疙瘩,憋闷回瞪许攸:“你到底来干嘛的?”
“来看看李源春有没有把周秀气死!”
许攸一本正经瞧着她,口中出来的如果那人没死他就将人弄死的语气,神情却像是在逗小儿玩儿一样。
“师父!”秦玥脑仁疼地在地上拧了一脚,差点蹭到她真爱的辣椒苗。
“诶,为师在呢!”
“您别玩儿了啊,周秀本来命就不长,没有李源春气也过不了多少时日了,您就别再沾一筷子油腥了!”
秦玥拽着他的袖角薅了一下,抖下了一片灰尘,从阳光中瞧的清清楚楚,飞的可欢快了。
“为什么?”许攸不愿意,耍赖道:“是我让李源春来的,我不得来验收一下成果?”
秦玥将他的袖子一摔,夺口而出:“成果就是周秀吐了一天的血,她爹也被气晕了一次,李源春送来的那牌位已经被她娘当柴火烧火用了!”
许攸明显一笑,嘿嘿地开始围着秦玥转:“李源春还真有脑子哈?竟然想到送牌位这么缺德的事儿,不错不错,是个可塑之才!”
秦玥:“……”
石心小心地站在一旁,低着脑袋,不去看俩人有风就起火的对话和表情……
秦玥干脆就拽着许攸,将这瘦老头硬拽进了客厅,将他按在沙发上,甩甩因为指甲过短而微微不适的指尖,示意石心倒了茶。
许攸抱臂,斜倚着沙发,晃着腿儿,“反正不能让我白来一趟!”
“我跟你说啊,周秀她过不了三天了,您就别去沾一身污浊空气了行吧!”秦玥喝了口水,终于觉得自己被敲额头的悲愤轻了那么点儿。
许攸掀了眼皮瞧她:“还是那句话,总不能让我白来。医馆里的事儿可是多的很!”
“……”多得很你还为一个毫不关己的人跑来一趟?值得?
秦玥感觉自己身边奔腾过了千万头草泥马,累觉不爱都算轻的。
“那,要不,我给你拿一包阿胶?”她试探着,声音轻小。
眼可见的,许攸目中的光高了那么几度,像被风吹着的篝火一般。
可老爷子显然并不知足,根本没有吱声的意思。
秦玥无奈翻白眼儿,捧着双手将自己的脸圈成一朵花的样子,甜甜笑着:“那师父,你可知,我在县城开了一家骑车店的事儿?”
许攸有点愣愣的模样,但还是点点头。
“我再送至炎一辆小骑车怎么样?他可以从家里骑车去医馆找你,在临安镇,这可是怎么看怎么拉风的一件事儿!”
“拉风?”许攸不解,瞪眼:“我只知道拉稀!”
秦